红玉不明所以，猜不透这一冷一热是要做什么，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，赶忙对叶雨矜说：“主子，要是嫌天热要用温水洗澡，让他们早备下凉着就是了，何必这么麻烦呢。”

叶雨矜绕了个弯儿才反应过来红玉话里的意思，哭笑不得道：“知道了，你好好守你的门，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，也不许叫旁人进来。”

“知道了主子！”红玉暧昧地笑笑，目送叶雨矜进了屋。

掀了帘子一进内室，叶雨矜便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。

木桶里已装了大半冰块，叶雨矜撩起衣袖，将手臂伸进冰块里，不一会儿就被冰的骨头发疼。

齐昕笙脱了衣服转身便看见她半手没入冰中，过去将她的手握着揉搓，责备道：“你身体本来就弱，这是想做什么？”

叶雨矜暖了好久才将那条手臂暖回来，劝着齐昕笙道：“四爷，这样不行，一冷一热是要出大问题的。就算你真的病了，此事移交他人处理，万一当时候查到你头上，那该怎么办？”

“有九弟在，我信得过他。”齐昕笙道。

叶雨矜焦急，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：她不能让齐昕笙用这种办法折磨自己而生病。

“四爷，这样冷热交替着病了，太医诊治定然会说是得了风寒，正是伏暑的天得了风寒，让皇上怎么想？”

齐昕笙一手搭在木桶边，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与自己对视，笑问道：“王妃这是怎么了，无端生出了这么些问题，心疼了？”

叶雨矜打掉齐昕笙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，反手以食指搭着齐昕笙的下巴，从容不迫道：“我心不心疼没有用，要看皇上心不心疼。”

见她的小模样，齐昕笙便知道叶雨矜是有了主意，便将衣服穿了回来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：“来，坐下，给你的爷说说，有了什么鬼主意？”

叶雨矜一笑，直接说道：“这个法子容易得很，皇上和四爷到底是父子，做父亲的，终究没有不疼惜儿女的。再者，这查案的差事是皇上交给四爷的，四爷便认认真真去查，那个烟火的碎片，那个戏班子，统统里外给他查个底朝天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然后，四爷就可以病了，”叶雨矜坐到他身旁说道，“自古就有哭瞎眼睛这样的说法，四爷便是挑灯翻看卷宗，积劳成疾，把眼睛熬坏了，看不了东西，演戏不比这样身上遭罪得舒服？”

齐昕笙刮了刮她的鼻子，笑道：“机灵得你。”

叶雨矜往后一躲，对外头喊道：“红玉，你叫人把热水都搬进来，四爷要洗温水澡啦。”

“欸！”红玉在外头信以为真，朝着厨房飞奔而去。

花开两朵，各表一枝。什锦与齐昕玉谈了一会儿，便心事重重地带着碧玉回了什府。

什老爷从什锦出门便等着她回来盘问齐昕笙的态度，左等右等只等来了轿夫，听说什锦是一个人从四王府出来的，什老爷登时心凉了半截，又听说半路上又被九殿下请去了九皇子府，凉了的心又稍稍温了回来。

“闺女，四王爷怎么说？”什老爷扒着什锦问道。

什锦在什老爷面前从未撒过谎，心中忐忑不安，目光只不敢与什老爷对视。

见什锦这般，什老爷从鼻子里“哼”地一声，放开什锦坐到椅上，对身后的侍妾道：“倒酒！”

碧玉见什锦没有动作，伸手悄悄在什锦身后轻轻推了一把，什锦猝不及防，迈着小步向前了一步。

“有话说？”什老爷沉声问道。

什锦一狠心，将方才在齐昕玉府上所学的话都说了出来：“四王爷说，现在贵妃娘娘刚去，国孝家孝两重在身，不宜嫁娶，叫皇上知道了不好，让我先去王妃家中待到孝过了，再回京嫁入王府。”

什老爷一想，奇怪道：“既然四王爷要娶你，与我来说便是。既不好即刻住进王府，在家中待嫁便可，为什么要叫你去四王妃娘家待着，这算什么道理？”

什锦道：“还不是爹爹说要我去让笙哥哥做选择，要么娶我，要么就要将我嫁给旁人么。笙哥哥怕爹爹真的将我嫁给旁人，所以叫我去王妃家中住着，也算是一家人的意思。”

“果真如此？”什老爷觑着什锦问道。

“果真如此。”什锦望着什老爷回道。

什老爷嘬了一口酒，满意道：“行了，回房去吧。”

什锦与碧玉两人一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些下来，压着步子往里头走，生怕哪里不对又惹着了近来脾气暴躁的什老爷。

眼看着就要转进后院，离开什老爷视线，两人忽地听到桌子被拍得一声巨响，什老爷大声斥骂道：“碧玉！你个死丫头，敢教唆小姐骗我！”

碧玉心惊肉跳，眼看着什锦就要张嘴求饶，赶紧将什锦堵在身后，回身望着什老爷不知所措地跪下，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：“碧玉不知哪里做错了，请老爷明示。”

“哼哼，”什老爷脸上横肉皱在一起，笑得和菊花一般，“行了，进去吧，没事儿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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