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，明月高悬，星子灿烂。

夜深人定后，碧玉悄悄从外头进了内间，小声唤道：“小姐，小姐？”

什锦睁着眼睛看了床顶半夜，听见碧玉呼唤，连忙起身道：“碧玉，我没睡。”

两人抹黑穿了衣物，收拾了平日里攒下的银两藏在床底，踮着脚出了门，直奔什府的书房。

果不其然，书房仍亮着灯，许多人影透着光落在窗户纸上，看得分外清楚。

碧玉带什锦藏在一处树丛后，连嘴型带手势对什锦比划道：我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。

碧玉弓着腰绕过草丛贴在书房墙角，隔着门缝贴上了耳朵。

“……大哥已经吃了官司，那人甚是嚣张，说贵妃娘娘已没了，什家人还有什么可嚣张。”

“呵，什贵妃算什么，不过一个女人，登不了大台面，咱们五哥可是傍上了四王爷。”

“四王爷？怎么，四王爷要娶什锦那丫头过门了吗？”

什老爷的声音传来，他先是低着声音笑了两声，才说：“八九不离十，我那么多闺女里，就什锦这丫头生得最漂亮，会抓男人的心，还算有点用处，今天我让她去试了试四王爷，准是要娶了的。”

另一个人问道：“现在不是热孝在身么，五哥，你不怕夜长梦多？”

“夜长梦多？”什老爷冷声道，“嫁不了四王爷，咱们都得滚出京城，她要是嫁不成，那便送去给安公公做妾，安公公什么样的人物，总还能保地了我一会儿吧？后头的事，后头再说。”

一群人又嘈杂起来，无非指责什老爷只顾自己一门，心中没有什氏全族。

碧玉听得呆了，凝神屏息退回树后，带着什锦一路跑回了闺房。

什锦看碧玉的表情，便知道齐昕玉料到了一切，她冲进内间拖出包袱和银两，忽然定住身子，问碧玉道：“爹爹说的人是谁？”

碧玉不敢隐瞒，对什锦说了一个安公公的嘴型。

什锦呆了片刻，泪水盈满了眼眶，对碧玉道：“咱们走，现在就去找笙哥哥，告诉他我们要去烟城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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