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发了什府的轿夫回去，齐昕玉命自己的随从带着什锦与碧玉回九皇子府上做客，他望着什锦离去的背影，忽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，在心中仅逗留了一下，转瞬即逝。

书房内，两人的棋正是旗鼓相当之际，齐昕笙听闻齐昕玉来了，随口应道：“让九殿下直接来书房。”

齐昕玉推门而入之时，叶雨矜正下完了最后一个子儿。

“平局啊，”齐昕玉笑道，“我记得以前下棋，我下不过你们俩，就想过有一天定要让你俩好好下一场，今日也算完了这我这个心愿了。”

叶雨矜一笑，望着他说：“九殿下的天分原不在这上头。”

齐昕玉笑如暖玉，琢磨了一会儿叶雨矜这句话，跟着说：“我原不在这上头。”

放回在手中把玩的两颗精英的白玉棋子，齐昕笙望了齐昕玉一眼，问道：“我给你的话收到了么？”

“收到了，”齐昕玉将视线移到齐昕笙身上，“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停了，四哥，我不明白，这么好的机会，秋台也有我们的人，为什么不借此机会，一举彻底让六哥的机会消失？”

齐昕笙扶着额头，闭上了双眼，很疲惫的模样。叶雨矜便起身绕过来，伸手为他按摩着太阳穴。

“这不是个好机会，巧合太多，事情太容易，反成大祸。”

“六哥现在对我们恨之入骨，”齐昕玉胸有成竹，“小梨仙一死，六哥必然觉得我们是在挑衅他，此次回京路上，六哥多次对我放出狠话，四哥，你没有被他堵过吗？”

齐昕笙想起那日从含凉殿出来时遇见六殿下的情景，却否认了自己被六殿下堵过，反倒是问齐昕玉道：“你为什么让采香客杀小梨仙？”

齐昕玉没想齐昕笙会问这个问题，反问道：“四哥，你是真的不懂，还是假的不懂？”

“我是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杀小梨仙。”齐昕笙睁开了双眼，鹰一般的眸子望着齐昕玉。

齐昕玉一时怔住，旋即一笑，手指在桌上轻点，似是在想如何说出一个明了透彻的解释。

“四哥，”半响，齐昕玉终于开口，“你还是没有懂，这个局的直接目的，并不是皇上，也不是六哥，我为的只是让皇上对六哥起疑心。”

“六哥为人刚愎自用，行事冲动，若不是有皇后与大公主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，他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个地位。”

“我要做的，便是让他急，急必生乱，我派人观察了这个班子许多年，小梨仙与六哥之间的感情我清楚，小梨仙一死，以六哥与你我二人之间的宿怨，必怒不可遏，寻着法儿要为小梨仙寻仇，让他自己将自己送上死路，才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
齐昕笙深深叹息了一声，对齐昕玉道：“你这么做之前，有没有想过该怎么收场？”

“人证皆死，物证皆无，”齐昕玉面上还是温润如玉的笑，“任凭是谁查，最后都只能绕到六哥身上去，眼下又是四哥你负责主审查办此案，还有什么为难？”

齐昕笙冷冷道：“那你有没有料到过，父皇根本不信是老六找来的刺客？”

“四哥，那又如何？”齐昕玉失望地看着齐昕笙，仿佛齐昕笙是那个拖累他后腿的人，“办案，讲究的是证据，有证据便可以给人定罪，皇上不信，但证据确凿，皇上会偏袒自己的儿子，让林尚书再与他当庭争执吗？”

眼看着两人又要如在避暑行宫的亭子里一般吵起来，叶雨矜适时横*两人之间，对齐昕玉道：“九殿下，这不是证据问题，若因此事扳倒了六殿下，却在皇上心里留了一道坎儿，今后再出什么事儿，皇上便会又想起这道坎儿。”

“罢了，”齐昕笙挥了挥手，“我原本叫你来，无意与你争吵，这件事绝不能推到老六身上。”

齐昕玉有些生气，他标志性的笑也隐去了，嘴巴冷冰冰地横成一条线望着齐昕笙。

“九弟，”齐昕笙先服了软，走过来恳切地说道，“我知道你费了很大的心思，但这件事上，无论四哥对错，你就听四哥一回吧。”

齐昕玉终究叹了口气，起身对两人拱了拱手道：“罢了，四哥说什么便是什么。四哥，啊矜，我先走了，家中还有客。”

齐昕玉迎着夕阳的余晖离去，身后一片阴影，影子随着离去的脚步越拉越长。

“九弟从前便是这样么？”齐昕笙望了一会儿齐昕玉的影子，忽然问道。

叶雨矜捡着棋盘上的棋子，一个不经意，却碰倒了两边的棋盒。盘上黑白棋子泾渭分明，盘下倒是黑白交混起来。

“人总是会变的。”叶雨矜顿了顿，只说出这么一句废话。

可他问她从前，她已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从前，每个人的命运早已脱离了轨道，即便多活了一世，她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费尽心思，去猜旁人的心。

“不过，九殿下此事的确是为了四爷好，”将棋收回书柜上，叶雨矜说，“有些事，九殿下愿意为四爷做，便让他去做吧。四爷也不应当过于苛责，省的伤了兄弟间的情分。”

齐昕笙步入园中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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