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抽开了她手中的书，凭借着身体柔软的优势，坐到了她的腿上，“段三姐，都不理人，凳子硬死了。”

不若往常的楼阁之人会擦着劣质的香粉，他的身上散发着少年健康阳光的味道，很好闻。她笑了笑，“坐到床上去。”

他狐疑的坐到床边，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的视线往自己这边看，拿捏不准她究竟想做什么。

“三姐！大姐过来了！”悯秀火急火燎的在外头喊着，房里还有一男的！三姐，你最好把人给赶到床底下！

听到悯秀匆忙的喊叫，悯秀笑笑，不怀好意的在榻上摆了个显身材曲线的姿势，朝着段清檬招手。

随即是段慧宁粗暴的打开门的声音，“檬儿！与我回府！”段慧宁见着念卿坐在床旁朝段清檬招手，只觉不堪入目！忙挡了眼。

“哦，那就回吧。”段清檬走回桌旁，拿了书便往门外走，见段慧宁还杵在门旁，又道：“还不走？”

段慧宁已经做好了好好教育自己妹妹的草稿，她被自己一句话轻易的动了，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。

悯秀瞥了呆呆的念卿一眼，到从衣柜中拿了包袱，忙跟上段家姐们的脚步。

念卿眼神迷茫的看着烛火，他想不出若是段慧宁不来，段清檬会不会走到床边。

下意识里，他知道不会。

或许她让自己坐到床上，仅仅因为那里铺了褥子，很软。

段三姐是哪里和别人不一样呢？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——相马师在看一匹千里马的感觉，舍弃了人欲，只有冷静的审视与评判。

段慧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段清檬，她回家的日子并不多，但印象中，妹妹绝不是这样的。她的眼不会那么有灵气，浑身的气息也不会迷蒙得像一团软软的雾气。

悯秀在一旁站着，非常不安，大姐不会生气了吧？她派人去离忧阁没能把姐带回来，现在亲自来抓人，应该很不开心吧……刚好还有男人在姐的房里。

“时候不早了，阿福，带三姐下去歇息。”段慧宁收回自己的目光，妹妹再怎么变，不也还是妹妹。

就这么放过三姐了？悯秀偷偷的看了段慧宁一眼，只觉得常年混迹官场的大姐深不可测，看不懂她在想什么。

第二日，段慧宁在上早朝前，特意吩咐了下人，早些喊段三姐起床，就怕她睡到日晒三竿，误了去路名书院的时辰。

阿福看准了时辰，去叫段清檬起床，侯在门边的悯秀却道：“姐沐面之时，不喜欢有人打扰。”

感情这是起来了，阿福有些诧异，“那你记着待会儿让三姐去路名书院报名，晚了可就不好了。拿着，这是大姐留给三姐的信。”

“好。”悯秀点点头。

段清檬转了转手指，盆里的水也跟着转了转，如同一尾活鱼，涤荡出银色的漂亮水花。

“姐，早饭好了。”

“端进来。”段清檬垂下手，转动游移的水花停止了晃动。

段清檬望着桌上的早点，笑了笑，她名义上的大姐过得真够清贫的，与段家的菜色完全不能比。

“不合您口味？”悯秀也觉得段三姐吃这些寒碜了。

她摇了摇头，“还好。”

餐后，悯秀拿出了段慧宁留下的信。

段清檬一一看过，那信上是路名书院老师们的背景介绍，每个老师底下都附有段慧宁的建议，可以选对老师，对她今后的仕途大有裨益。

看完她就丢在了一边，“我可没有光宗耀祖的心思。”

悯秀在她看的时候，偷瞄了几眼，大约知道路名书院的老师大多都有来头，桃李满天下，许多学生在官场或商场是佼佼者，“姐，您不打算听大姐的建议？”

“你能想象我入朝为官的景象？”段清檬自己着都笑了。

悯秀想起了景波城县官的遭遇，她觉得自家姐能够胆大包天得见了女皇都不跪，那样可是要被砍头的，“您还是这样的好。”

走去路名书院的路上，年轻的学子随处可见，穷富也一眼便可分辨，富人家的姐轻装上阵，厮跟在旁边打伞扇扇，大摇大摆的走着。穷一些的则自己挑着担子，打算用米换取读书的机会。

路名书院在半山腰上，想要到达路名书院，必须通过一条长长的石阶，两旁绿树成荫，段清檬拾级而上，悠闲得像是风景观光客。悯秀跟在后头虽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，却着实累了，呼吸有些急促。那些挑着担子上来的，也不知道会累成什么样子。

登至阶梯顶端，嘈杂声愈发清晰，到了路名书院门口，便可见到长长的队伍。

“姐，人好多……”悯秀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。

“那边人少。”段清檬指向角落。

悯秀仔细一看，确实看到那里有张桌子，应该也是报名处，只是地方太偏了，一下子没看到。她高兴的道：“姐，您在这等着！我去报名！”

“别去！”一挑着担子的女人扯住了悯秀。

悯秀仔细看那人，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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