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大人闷头出了四王府，站定在轿前，回头望了四王府的牌匾一眼，抬脚猛地照着掀帘小厮踹了一脚。

赫连竭正从另一条街转过来，恰好撞见这一场景，便朗声道：“什大人这是怎么了？非得着自己处罚一个下人？”

什大人见是赫连竭，收起脸上的不满，横肉扭着谄媚笑道：“见过赫连将军，一点小事罢了，赫连将军也是来找四王爷的？”

赫连竭不知道其中过节，只觉得什大人问的这话莫名其妙，又兼近来京中满城什家的风言风语，便说：“我不是来找四王爷的，只是前几日四王爷的东西落在我府上，今日瞧见了便送来。”

两人假意寒暄了几句，什大人便起轿回府，赫连竭望着什大人走了，这才进了四王府。

叶雨矜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，头上带着镶玉的银步摇，正坐在矮榻上滤茶。院中竹影透过纱窗映在她的裙上，显得幽静闲适，仿佛她是久居竹林的文人雅士。

赫连竭放慢了脚步，将这副场景深深记在了心中，这才迈入了书房。

“四王爷，四王妃，”赫连竭行了礼，便说，“我方才在府门前看见什大人了，踹了一个小厮，是不是因为近来什家的事上王府来闹了？”

齐昕笙嘴角玩味一笑，抬眼示意他去问叶雨矜，口中说：“这得问问你亲封的女诸葛。”

“不过是赫连将军抬举臣妾的话，四爷就要拿来羞我一辈子。”叶雨矜笑着递了一杯茶给赫连竭，将昨日什锦来府上怎么说的，什老爷的如意算盘，并今早什老爷上门的情景复述了一番。

赫连竭哈哈大笑，眼中却情不自禁地关心起叶雨矜来，不知让什锦去烟城娘家暂住，叶雨矜该是什么心情。

“想不到这个什大人还真能舍得，”赫连竭道，“我若是有个女儿，必然是捧在手里宝贝着，哪有这样对自己女儿的，真当是禽兽不如。”

叶雨矜瞧着他，笑道：“想不到赫连将军还是位慈父，只是不知道这位严母何时才能出现？”

赫连竭没想到叶雨矜会将成婚的话题绕道他身上，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，分明在三伏天，心中却觉得发冷。

“我一介粗人，只会舞刀弄枪，娇滴滴的姑娘嫁给我是受不了的，只等着吧。”

齐昕笙手中握着书卷一笑，没有说话。

叶雨矜见赫连竭尴尬，便寻了个借口离了书房，带着红玉去院子里瞧瞧那颗异域而来，会开蓝花的树苗有没有因为蔫掉。

瞧着叶雨矜的影子在纱窗上消失，齐昕笙放下手里的书，正经问道：“烟城那边要调去假扮士兵的人选挑好了吗？”

赫连竭收回自己的心绪，亦正经回答道：“已经挑好了，是南方的一个冰嬉班子，家底也已查过了，都是普通人。”

“冰嬉？”齐昕笙略略一想，哑然失笑，“这个主意倒是很好，是谁想出来的？”

赫连竭想起点子的由来，也笑了，说：“是柳小姐那日和我说起冬日的冰嬉表演，我才想到了这样的主意。男子冰嬉训练，要求孔武有力，只要不下冰，旁人看着也像是在练兵，就算追查起来，也有个说头，反能叫告发的倒吃哑巴亏。”

齐昕笙点了点头，说：“若真的闹到父皇那儿去，便说是叶家为明年新年预备下的礼。你也要盯紧了，叶言堂要仔细防着，免得他看出破绽，今晚我便向他修书一封，告诉他士兵即刻启程。”

屏风上又出现了一位女子的身影，齐昕笙与赫连竭便打住了对话。

不一会儿，便听见红玉的声音响起：“王爷，赫连将军，主子说院子里那个叫塞任的树苗子变了色，请王爷和赫连将军过去瞧。”

“知道了，你先去吧。”齐昕笙应声道。

他起身舒了舒筋骨，对赫连竭道：“走吧，带你去看看本王亲手栽下的树种。”

赫连竭摸了摸耳朵，好奇道：“这个塞任的树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？是皇上赏下来的？”

齐昕笙边走边笑道：“什么皇上赏的，前些日子王妃说这院子里只有枣树和石榴树太过单调，又说藤萝一类的也过少，听齐昕玉说街上有个新店，便撺掇着她去了，那儿的老板便给了这个树种，说是扶桑岛国传来的。”

语罢，又想起上次亦遇见了赫连竭与柳晴天进那家店，便问道：“上次你与柳姑娘也进了那家店，那老板没说？”

赫连竭笑道：“嗨，王爷是知道我的，从来不在意这些花草，在我眼里都是差不多的，上次我并没有进去，也不知道那儿的老板和柳小姐说了些什么。”

说话间，已到了浣花居的院子，叶雨矜和红玉、腊梅两人正围成个圈儿，各人手里要么拿着小铲子，要么拿着水瓢。

“这树苗好大的阵仗，叫夫人围着它，姑娘也围着它。”齐昕笙出声打趣道。

三人正看得出神，还在互相说着话，齐昕笙与赫连竭两人又是轻功的高手，走路一点儿响动也没有，将三人俱是吓了一跳。

叶雨矜立起身来，拿着团扇搭在心口，吊着眼睛瞧着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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