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子，”叶雨矜回来的路走得很快，红玉握着伞替她挡雨，又要留神脚下的水，便有些跟不上叶雨矜的脚步，只能一会小跑一会走地勉强跟着，劝道：“主子，我知道您难过，可身子是自己的，您小心着脚下！”

叶雨矜神色淡漠，只顾向着浣花居的方向走，一路上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，逼迫着不让一直在眼中盈着的温热液体落下。

进了浣花居，腊梅等侍女已侯了许久，忙抬来一桶一桶的热水，进进出出地伺候叶雨矜脱下衣服泡个热水澡。

厨房那里给赫连竭熬姜汤时也向浣花居送了两份，红玉端着让叶雨矜喝下，便默默坐在她身边陪着。

“我不碍事，你出去吧。”叶雨矜发呆了半响，忽然说道。

红玉偷偷抹了自己眼角的泪水，关切道：“主子，您要是不痛快就和我说说吧，王爷今天的火发得实在没有来头，主子和赫连将军都委屈了。”

室内陷入沉默，红玉正疑惑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，便听叶雨矜道：“这没什么，我欠他的，更多。”

声音中有无奈，失落，亦有些不得已的释然。

红玉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，只是听着感觉心中酸酸的，她在叶府时，和叶老爷的一位小妾的侍女玩得很好，那个侍女经常学小妾说的话给她听。

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她已经忘记了大部分的话，只有一句记得很清楚：今生的夫妻都是前世欠了对方的债，今生来还的。

叶雨矜一夜未能安眠，直到天微微亮，才恍惚睡去，梦中竟又回到了那个悬崖边上。

这一回，齐昕笙没有掐着她的脖子，而是质问着她，为什么要泄露他的行踪，眼中是令人心碎的痛楚与心寒。

她能感到自己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，却在梦中无法挣脱，半梦半醒间，有一只温热的手替她拭去了脸颊上的眼泪，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梦中的痛苦渐渐散去，得以安眠。

叶雨矜醒来时，已是天光大亮，她起身撩起帘子，看见齐昕笙正坐在软榻上看书。

“四爷。”叶雨矜出声道。

齐昕笙抬头看着她，眼中尽是笑意，试了试手边的药碗，便端过道：“先把药喝了吧，再不喝又该凉了。”

喝完药，齐昕笙又扒开了一块赫连竭送的花生阿胶糕递到她嘴边：“过过嘴，这药太苦。”

叶雨矜就着他的手吃了那块糕，评价道：“赫连将军说这糕不甜，是真的不甜，也就比药好那么一些。”

齐昕笙笑道：“他不爱吃甜的，打仗养出来的臭毛病，就爱吃味道重的，能想着买这个来已经不错了，王妃就讲究着原谅他吧。”

叶雨矜低头一笑，脸上仍有些红肿。

“还疼么？”齐昕笙轻碰了碰昨夜自己打的那边脸，心疼道，“知道我昨夜憋着气要撒，推开红玉就得了，怎么还自己替她挡下。”

叶雨矜道：“四爷有气，不撒出来必然是不行的，这一巴掌总要有人挨。红玉那半边脸才上了药，若是挨了四爷这一下，只怕伤口又要挣开，一个姑娘家，毁了容貌，以后怎么好嫁人？”

“你倒是心疼别人，”齐昕笙握着她的手，“昨天的事是我气急了。”

叶雨矜知道齐昕笙这么做是想试一试赫连竭的忠心，如今赫连竭已是朝中无可替代的武将，边关又有突厥等国家虎视眈眈，若有一日两军交战，赫连竭定是将帅，到时候若是他自成一脉，齐昕笙也别无他法。

经过那一夜的争吵，叶雨矜和齐昕笙的关系反倒更上一层楼，什锦那边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，许久都没有再登四王府的门。

这一日下朝，齐昕笙面色阴沉，身旁跟随的赫连竭也是脸色不善，两人匆匆向书房走去，路过浣花居，齐昕笙便进来对叶雨矜道：“啊矜，你和我来书房一趟。”

叶雨矜知道定是朝中出了事，忙放下手中的花绳，跟着齐昕笙去了。

“王爷，六殿下近日根本不是改了性情，他比以前更小心了，一直在暗中……”

赫连竭滔滔不绝，义愤填膺地和齐昕笙说着六殿下的罪状，叶雨矜凝神听着，倒了两杯茶递到各人手边。

待赫连竭说完，齐昕笙道：“啊矜，赫连将军的话你都听到了吗？”

叶雨矜点头道：“是六殿下又有了动作，在暗中谋划些什么？”

齐昕笙道：“眼下局势未定，宫中和宫外，皆是散沙。老六近日除了收拢人心之外，还妄图培植自己的军事力量。”

“此事难找切实的把柄，若提早禀告圣上，唯恐会被反咬一口，若迟了，只怕六殿下那边大势已成。”赫连竭神情忧虑道。

齐昕笙又说：“方才赫连将军与我相商，此事既然难以把握，不如我们也训练一批自己的队伍，平日只做随身侍卫使用，关切时刻也不至于用兵无人，啊矜，你看如何？”

叶雨矜略一思量，赫连竭本就是将军，负责日常的防备和军队的训练，练兵本是职责，也不会引人注目。这样隐秘的事情的确难以抓到把柄，只是皇帝未死，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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