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呀！”红玉猝不及防斜倒在了地上，惊恐地望着忽然出现的老头，“主子，他是不是鬼啊……”

叶雨矜伸手将红玉拦在身后，眼底警惕，打量着面前衣衫褴褛的老者。

齐昕笙将手搭在了腰间镶嵌着玉石的宝剑上，四周正生火做饭的侍卫也按住了身上的刀，防备地向老头望来。

“哎呦，”老头儿揉把揉把脸，望着几把锃亮的刀咽了下口水，拱手道，“失敬失敬，不知道是几位上大人在此，老头儿我这就离开这破庙。刀剑无眼，诸位息怒哈。”

王明剑指老头，听出他的弦外之音，怒道：“放肆！胆敢说主子与你争夺这区区破庙！”

“王侍卫——”叶雨矜出言阻止道，“是我们惊扰了这位老爷子，怎能刀剑相向？”

王明望向齐昕笙，后者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，他便放下长剑，俯身对老头恭敬道：“恕在下冒犯，请老爷子原谅。”

老头呵呵一笑，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，看自己手掌腌臜，便又落了下来，只是说：“糟老头子我也受不得你这侍卫一拜，只要你不因为此事记恨我便好了。”

说罢，便拄着拐杖向破庙外走去。

叶雨矜眸光溜转，出言挽留道：“此时已是黑夜，外头的雨势又大，老爷子若是不嫌弃，就此留在此处与我们一同避雨，晚饭有山鸡，不若老爷子一起用。”

锅中侍卫从林中抓回来的野味，适时飘出了一阵诱人的香气。

老爷子剥开一头杂乱的头发，露出嘟溜溜转动的双眼，住着拐杖跌跌撞撞冲到锅前猛嗅了一口香气，立即咧嘴道：“好！好！”

叶雨矜浅淡一笑，将齐昕笙的外衣披到了红玉身上，自己起身将外衣脱下亲自为老人披上，还将手帕铺在地上，请老人坐下。

齐昕笙视线一直盯着叶雨矜的身影转动，两人时不时视线对到一处，皆不经意地移开。

锅中鸡肉很快便烂熟出锅，即便只有盐巴，老爷子也吃得很是香甜。

齐昕笙与叶雨矜一个在军中生活过，一个在山林中逃亡过，对吃的皆不在意，唯有红玉，自幼便卖至侯府做了丫头，地位虽卑微，吃穿用度却是极好，对着鸡肉便有些吃不下去。

她偷偷瞄着老人大口吃肉，胡子上都站着肉渣的样子，有些嫌弃也有些怜悯，凑过去小声问叶雨矜道：“主子，你为什么对一个乞丐这么好？”

红玉自以为说得小声，却没瞧见老人的耳朵轻微动了动。

“威武不屈，泰然自若，古稀之年却精神气尤比身强体壮的青年人，这样的人，无论是什么地位身份，都值得他人尊敬。”叶雨矜回道。

齐昕笙似笑非笑地瞧着叶雨矜，“俗话说勿以善小而不为，没想到，王妃的善也是看人下菜碟的。”

“君子藏善于民，”叶雨矜伸手烤火道，“四爷是君子，为一条人命千里而行，我自然是比不上的。”

话中讽刺意味明显，齐昕笙眸中有轻微的冷意，不再与她说话。

夜色深沉，暴雨不见停歇，以免火光温暖吸引来山中野兽，众人便熄了柴火，以干草为席，和衣而眠。

睡意朦胧之中，齐昕笙忽觉身边凑来一个冰冷的躯体，睁眼一看，正是叶雨矜。

她双目紧闭，眉头微蹙，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，嘴唇还在微微颤动。

齐昕笙试了试她握拳缩在胸前的手，只觉得一片冰冷，迟疑片刻，便解开自己衣襟，将叶雨矜揽入自己怀中。

似是感到热度，叶雨矜不自觉地向着他的怀中拱了拱，姿态宛如一个婴儿，是全然信赖，交付自己的模样。

她的头枕在他的胸膛上，两人离得极近。

齐昕笙恍然听见一阵呢语，这才知道叶雨矜的嘴唇微动不是因为寒冷，而是在说梦话。

做梦总是无意识的，总做不得假。

齐昕笙垂头望了怀中人片刻，便垂头去听叶雨矜说了些什么。

“……笙”

“齐昕……笙。”

叶雨矜不停唤着他的名字，眉头越皱越紧，甚至手脚都开始挣扎起来。

她的梦中，她和齐昕笙在山林之中逃亡，身后是一大片带着弓箭的追兵。

万箭齐发之间，她拉着齐昕笙躲到一处古旧破庙之中，一转脸，忽然一个浑身白毛的野人冲了出来，嘴中獠牙足有二尺长，吓得她惊出一身冷汗。

“叶雨矜！”齐昕笙遏制着她的双手，沉声呼唤道。

四周还有不少侍卫正在熟睡，齐昕笙不敢高声唤醒她，赶了这么久的路，若是夜间不好好休息，只怕两日之内赶不到烟城。

叶雨矜梦中，野人按住了她的双手，獠牙扑面而来——

她猛然惊醒，身体不自觉地向前一抬，忽然觉得触到了一个柔软的部位。

正是齐昕笙的唇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齐昕笙问她，眸中似有星辰。

叶雨矜不觉红了脸，幸而黑暗之中谁也瞧不见谁的脸色。
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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