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王言丝毫不在意外界的舆论批评，但还是影响到了心情。

戴敬文被连哄带骗说服，又被支使找八一厂洽谈合作拍片，很快忙得没时间考虑其他事。

王言以为风平浪静了，没想到四大傻加余南每天通知，今儿又有哪家报刊喷你了，还特意挑出骂得最精彩的语句汇报，听得他每天都得头大一回。

许是看王言迟迟没上供或者反击，评论的言辞越来越恶毒，从人品攻击转移到作品攻击。不过老李老何岗位特殊，让他们难以下嘴，只好大骂特骂作品渲染不正校风。如果没看过漫画的人，一定以为王言画的是大毒草。

如果仅仅如此，王言还撑得住。问题是漫画的合作伙伴没见过这么持之以恒的批斗，还集中在一个人身上，要不是身处部队出版系统，恐怕已很难继续在文化圈混了。

批斗王言，俨然成了媒体界的一大盛事，从北到南，从报纸到电视、广播，铺天盖地的批判声，文化界知名人士基本被采访了个遍，电影这么神圣的艺术表达怎么可以亵渎呢？

老何和老李轮番上门，劝王言向”恶势力“低头，哪怕只是象征性临时性的都成，否则形象要全被毁了。

昨天刚用第二话故事打发走了老何，今天老李又来拜访。

王言仍然坚持不从，理由很简单。

“昨天销售跌了吗？”王言问。

老李尴尬地摇头，非但没跌，反而持续上升。

王言摊手：“那不得了，既然他们愿意给我们免费宣传，为什么要阻止呢？”

“阿言，可这样是要毁你未来啊。单行本销售是很火爆，破了五十万册，订货需求起码能到百万册。”老李眉头紧皱，“但我跟老何不是纯粹的商人，不能自私到不为作者考虑。”

“都五十万册了啊？”王言一拍掌，完全没在意老李的肺腑之言，“太好了，前期别分红全部投印刷上，年前最好铺进三线城市。”

老李一愣，急道：“阿言，太激进了，咱们人手不足。”

王言摇摇头，沉默一阵，翻出全国地图。

“老李你看，这里，这里一大片都有了，不过这里呢？”王言的手指停留在地图的东南角岛屿上。

老李张口结舌，半天说不出话来，因为那是另一个出版世界。

“你以为我要出繁体版，不，还是简体版，我要看到年前占领全岛，老李能不能做到？”王言恶狠狠地点着那个岛。

老李抹了抹额上的汗：“阿言啊，那个地方我们没有出版资质的，要找专门出版机构对接，时间上有点赶，不过我们尽力……”

王言断然否决：“不，别找对接了，我的意思是，咱们盗版！”

盗版？老李傻眼了，自己盗自己的版，这样也行？

《篮球飞人》盗版在市面上已经出现了，纸张有点薄，印刷质量比较差。

王言查过，这批盗版来自两广地区，数量不会太多，但这是个值得警惕的信号，既然已经辐射到两广了，繁体岛应该也快了。如果不提早下手，要么等人来谈繁体，要么就等着盗版收割市场。

“这是违规的啊？”老李汗涔涔地说。

王言冷笑道：“盗版不违规啊？都犯法了，有人管过吗？我们顶多就是销售区域失控，市场串货了嘛……”

老李沉默下来，心中在激烈交战，半响后终于开口。

“阿言，你是不是另有所图？”

王言笑得很灿烂：“我怕他们不懂简体，以后交流太困难啊！”

老李明白了，手指轻点王言：“真是只小狐狸。”

当然这么重大的事情，王言还是要跟简志国报备下，但就算他不支持，王言依旧会去做，这是心结。

文艺的阵地，你不去占领，难道有人会拱手奉上吗？

隔天，简志国回复了，四个字，不要声张，另外还把这事揽走了，嘱咐他只需要安心画，其他事会有人处理。

王言瞬间秒懂，有了免费的物流公司和销售渠道帮忙，这盗版收益绝对高。

距离第一篇攻击已经整整一周，媒体们终于骂不动了，纷纷偃旗息鼓。可他们诧异发现，原先只在京城一地热销的漫画，随着他们的骂声已遍及大江南北，王言和《篮球飞人》竟然还成了敢于反抗权威的标志……

攻击阵营里有人恼羞成怒，竟然被人利用做了免费宣传，忍不住又开始骂上几声。

王言懒得理会这些喷子的膝跳反射，他在认真上网，宽带还没有的世界，还得用猫慢悠悠连接。好处是，现在全球畅通，没有任何墙。坏处是，千万别找有图的页面，你吃顿饭回来，图片很可能还没显示完整。

王言找到界面二十年的某知名废宅论坛，搜寻关于《篮球飞人》的消息，如果没有，他可以立刻让它有。

出乎王言意料，不但漫画版有，连时政版都有《篮球飞人》的身影，除了大篇幅的画技夸赞和随处可见的拥趸互相争战，唯一的吐槽是为什么没有繁体版，简体字好难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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