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蝉子则脱口而出：“旧怀远，故人遥，暮雨又潇潇。”

众人忽然同时沉默，宵露看着星寒和金蝉子二人，思索二人句中涵义。星寒则知道金蝉子所故人遥正是指九重天而言，更是坚信他要见自己与九重天有关。金蝉子盯着星寒，欲看他有何反应。须菩提看看星寒又看看金蝉子，知他二人各有心事，便也不发一语。

宵露沉思过后，突然醒来，见众人沉默不语，向星寒嗔道：“都是你！好好的咏春的诗，你非要什么寡人意，连带金蝉子也这么消极。”

星寒点头道：“的极是，我当自罚一杯。”边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一杯入口，耸然动容。

众人光看他表情已知这万年醉味道非比寻常。

宵露见他找个借口抢先喝了酒，直气得七窍生烟。秋云舞跨着东宫狼姗姗而来，见宵露正大呼叫，知道星寒又惹了她，忍不住吃吃笑起来。宵露眼一横，叫道：“出云，过来给姐姐捶肩！”

秋云舞翻个白眼，顺从地走到她身后替她轻轻敲打，宵露这才怒气稍平。

星寒趁机道：“老师请出下一题。”

宵露忽然嚷道：“不来，不来，你们耍诈！”

金蝉子笑道：“宵露姑娘既然擅长猜谜，不如改作猜谜吧？”

宵露一听，停止叫嚷，抢着道：“先好，答不上来有酒喝还是答上来有酒喝？”

金蝉子道：“自然是答不上要罚酒一杯。”

宵露叫道：“好，”指着星寒道，“你先出题，”继而指向须菩提和金蝉子道，“你来回答，然后你出题，你来猜，照这个顺序来。”

金蝉子道：“那最后是由宵露姑娘出题，护法来猜了？”

宵露道：“对。”催促星寒道，“快出题。”

星寒沉吟片刻，问道：“世间有两件事物最为珍贵，老师可知是哪两件。”

须菩提道：“那自然是命与道，命为体，道为用，无命则万事休，无道则命难立也。”

宵露一听，大为赞赏，向星寒问道：“对吗？”

星寒摇头道：“世间最可贵的是‘求不得’与‘留不住’。”

他并未多加解释，可众人一听便明白。秋云舞心中陡然浮出秋雪颜与九重天的名字，鼻头一酸，泪水止不住又落了下来，连忙扭头擦去，除了宵露外，其余三人都已看到。

须菩提叹道：“不错，此二物最是可贵也。我当罚一杯。”完，举杯一饮而尽，可他心不在焉，这一杯竟似饮而无味。良久，才继续道：“金蝉听题，有一事物你每日都能见到，可每次都如初见，这是何物？”

金蝉子道：“这有何难，此物就是‘今日’，我每日都要见今日，可每个今日都不同于昨日，是以每个今日都是初见。”

宵露眼中放光，急忙向须菩提问道：“对吗？”

须菩提含笑点头。

金蝉子正要开口提问，却见宵露脸上闪过一丝狡黠，心念一转已知是何故，微微一笑道：“宵露姑娘敬重九重天尊吗？”

秋云舞猛地心头一跳。

宵露早已打定主意，不管金蝉子问什么自己都答不知道，趁机喝酒，谁料金蝉子却问了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，可偏偏这一句不知道她又不出口，只能咬牙切齿道：“当然敬重。”转头向星寒道，“哼，我来问你，你敬重天尊吗？”这是活学活用，料想星寒的回答必定和自己一样，如此一来自己喝不着酒却也拉上了一个垫背的。

星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答道：“不知道。”手一抖，又一杯万年醉下肚。

宵露大怒，拍桌起身道：“你敢你不知道？”

星寒若无其事道：“你只天尊，又没是哪位天尊，你要是问我是不是敬重元始天尊，我保管回答不是。”

宵露顿时哑口无言，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。

宵露眼见自己被连番捉弄，气不打一处来，嚷道：“不玩了，不玩了，本姑娘要喝酒，谁敢拦我，别怪我不客气。”伸手向桌上酒杯抓去，三人见她发了性子，相视一笑，由得她去了。

宵露一气之下不再管自己是否曾经饮过酒，也不管这酒是不是像火龙涎一样烈，杯至唇边，张口饮尽，美酒穿肠入肚，宵露顿时脸露诧异神色，盯着酒杯再也移不开眼，片刻后，双颊泛红，口中低声唤道：“万年醉，万年醉，难怪神仙饮来不思归。”

金蝉子笑道：“宵露姑娘要再来一杯吗？”

宵露轻轻摇头道：“不了，半醒半醉正好。”

众人见她片刻间像是变了一个人，都暗暗称奇，须菩提向着秋云舞道：“出云，你也来饮一杯也。”

秋云舞道：“我不来，师傅定是喝醉了，平日里从不让我喝酒的。”

须菩提道：“仙酿岂同水酒也。”伸手一送，一杯万年醉飞至秋云舞面前，秋云舞接过酒杯，呆看了半晌，终于头一仰，咕噜下肚，随即紧闭双眼，脸上渐渐浮现笑容。

须菩提举杯道：“来，我们也共饮一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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