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，可以说出来啊，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？”道庄气得将筷子排在桌上，吓得进来送菜的小二一个踉跄，菜全撒在了地上。

“对……对对对……不起，小的这……这这就重新上一盘。”

“没事，不怪你，再上一盘也是我们付钱。”道庄沉着脸道。

“客官可真会说……”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，他的笑容便凝滞在了脸上，急忙收拾干净逃离现场。

熊侣冷声道“明明是你一直在打我的主意，何时成了我对你心有不满？”

“不是吗？不然你干嘛不是折腾我就是阴着脸？别告诉我你只是喜欢看我生气？”

“当然不是，我是喜欢惹你生气。”

道庄一愣“有……什么不一样吗？”

“当然不一样，只有我才能惹你生气。”熊侣边说边从怀中拿出那张从靳安手里抢来的帕子，轻轻为道庄擦了擦嘴角。

道庄认出那是自己送给靳安的手帕，又见他是从自己怀中拿出来的，心中一甜，嘴角微扬“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。”

熊侣突然拿过她的筷子为她布菜，道庄被他搅得莫名其妙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
“提醒你，不要浪费。”

她不过就是想让他破费一下，出出气而已，他竟然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！道庄决定收回对他刚刚建立的为数不多的好感，不就是一些青菜吗，她还能被撑死不成？一边吃一边暗中诅咒熊侣这辈子都吃不上青菜。

吃到一半，她的肚子已经有了七分饱意，心想小二诚不欺我，好汉不吃眼前亏，认个错总比被撑死强。正要奴颜婢膝的道歉，却听熊侣不温不火说“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。习武之人，最重承诺，你说是不是啊，道庄？”

谄媚的笑立即换成了冷笑“想不到你记性这么好，放心，我说过的话，自然都记得，不像某人，口口声声说什么一诺千金，说出的话还不如放屁～”

熊侣冷笑一声，继续喝茶。

道庄幽幽的叹息一声，比耐力，比心态，自己到底不如他啊！技不如人便只好任人摆布，化悲痛为食欲，一鼓作气便把半桌的菜品都吃进了肚子里，撑得她双目发直，浑身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。

熊侣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。

道庄不知怎么，心中一下子涌起了万分委屈，本来是高高兴兴出来玩的，而且还是他捉弄自己在先的，就不许自己赌气离开吗？虽然自己的话是说得狠了些，但不是也用实际行动道歉了吗？他总板着那张臭脸做什么？她一个女孩子说了要走，不仅不被挽留，还厚着脸皮留了下来，她自己都很是鄙夷自己。他不感动也就罢了，竟然还这么不待见她。

“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，那我还是不打扰的好，我……我走了”

猝不及防被他用力一拉，她瞬时跌坐在他腿上，头撞在他温暖的胸口上，有些疼，但很快就被他身上独有的清香迷得晕头转向。这个怀抱，真让人贪恋呢，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环在了他的腰间。

“撑成这样还想着要走？”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是满意，他扬起嘴角笑道。

“不走难道要留下来被你嫌弃？”
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？”

“你……你是没说过，可是你的心思全写脸上了，我看得出来你就是在嫌弃我。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一旦低三下四，男人就会得寸进尺，你心里一定也很瞧不起我！”

“我只是在生你的气。”

“哼，不敢当！我哪有资格惹您老人家生……”生气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，道庄简直气得七窍生烟。

话没说完，又被他偷吻了，道庄奋力挣扎，恶狠狠地瞪着他道“你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没什么意思，就是你以为的意思。”熊侣擦着被她咬破的嘴角道，她还真是心狠手辣，什么都做得出来啊！

“你……”道庄红着脸看着他说不出话，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“无赖！”

张爱玲曾说，“当她见到他，她变得很低很低，低到尘埃里，但心是欢喜的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。”

因为他，她一再挑战自己的底线，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，她决定了放下，可一遇到他的蛮不讲理，就又忍不住心生欢喜。虽然不知前路如何，兴许到最后不过证明她的感情只是一朵无果的花，但至少此时心是欢喜的。只要有一刻这样的欢喜，那便够了。

清风微冷，水面似镜，远山如黛。船儿在水中飘飘荡荡，道庄斜靠在熊侣怀里，纵目远望，视野宽广，身上说不出有多畅快，心中说不出有多轻松。

“我见青山多妩媚，料青山见我应如是，情与貌，略相似。”道庄双手合成一个方框，对着远山感慨道。

“情与貌，略相似……”熊侣沉吟道，“我倒是觉得山美，人更美！”

“口蜜腹剑！”道庄捏着他的脸开心地笑道。

“冷吗？”熊侣抱着她柔声问。

“冷。”道庄呲牙咧嘴地笑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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