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务之急，就是把桑葚儿找到，带到我家去，她伶牙俐齿，可以帮到我找环形山上的农民来帮忙，比找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仙可靠多了。看看，我还是笨，去砍树藤也没想起来找她。她一定不在那里，否则也会来找我的。子左思右想，想不通一个女孩子会跑到哪里去？晚上也看不见采药啊，太阳下山她就应该回去了，回去看到地陷，她就应该看守在坑边上。莫非也像我刚才一样砍树藤子去了吗？还是到别的地方找。这深更半夜的，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遇到野兽怎么办？平常子不大出门闲逛的，但是为了救同伴要豁出去了，好在手里有了武器，豺狼虎豹都不怕。他一边走一边喊着桑葚儿的名字，一声声带着回音，还有自己咚咚的脚步声，沉重的呼吸声，除此以外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。还有野兽吗？刚才忙着砍藤子看下面的情况，慌慌张张的，没有发现四周静得可怕，连鸟的叫声也听不见，连虫子的叫声也听不见，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。山也没有塌下来，树也没有倒下来，只怕是受了惊吓，吓得都不敢动弹了，只有自己的声音，自己听起来都炸耳朵，那丫头怎么会听不见呢？是不是总是在山脚下转，声音传不出去？他尽量往高处走，又爬到一棵树上，站在树梢上面扯破嗓子喊：“桑葚儿——桑葚儿——”高的地方声音传得远吗？还是手里的锅铲子发出亮光很强烈？终于有声音传过来了，在山坡下的西南方向，有隐隐约约的呜呜咽咽的声音，不管是不是桑葚儿，有人就好办！袁子赶紧滑下树来，朝着那里奔去。声音越来越近，不是话，不是喊叫，也不是哭泣，而是，而是唱歌！对，唱歌，是桑葚儿的声音，她唱歌挺好听的。过去到杏林堂去玩，桑葚儿切药让他帮忙，交换条件就是她唱歌，什么物事都能编成歌来唱。现在不知道唱的什么歌，跑近了才听到几句歌词：采采卷耳，不盈顷筐。嗟我怀人，寘彼周行。……陟彼高冈，我马玄黄。陟彼砠矣，我马瘏矣……子连跑带跳冲着那边喊：“桑葚儿，你脑袋瓜子进水了，深更半夜在这里唱什么歌？”看到一团亮光闪过来，又听到人的喊叫，开始还不敢确定，听他话才认定是袁子，歌声停止了，换成了嘶哑的喊叫：“你个穷子，你个破子，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？”这丫头真不讲道理，我深更半夜好不容易把她找到，居然还骂我。袁子也没好气地：“我怎么晓得你在这里？跑到这里来唱什么歌呢？快跟我走——”走过去，见她坐在地上，袁子就去拉，拉得她发出一阵尖叫，比鬼叫声还要恐怖，问她怎么了？她唱道：我你真傻，为什么要来拉？没看石头把我压，莫非你眼睛瞎！他这才往下看，还真是灯下黑呀，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左腿上，还有一些泥土压住她的脚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？袁子赶紧把大锅铲靠在一边，一边问一边扒去泥土，轻轻一掀，石头就滚到一边去了。石头一掀开，桑葚儿腿上麻木感消失了，疼得钻心，她唱开了：子你劲儿真大，早来就好啦，可惜我腿上开了花，怎么能回家？袁子哭笑不得：“我的姑奶奶耶，有话你就呗，干嘛非要唱歌呢？我一大堆事情要告诉你，你还回什么家呀？你没有家了，不不不，你的家找不到了，也不对，你的家回不去了……”“疼死了，疼死了，不唱我就要哭啦。”她还是唱着。就着锅铲发出的亮光，袁子这才惊恐地发现，她左边的腿是扁的，裤子也烂了，连着烂肉，粘着血块，轻轻地掀开一看，骨头已经凸了出来，惨不忍睹呀。“呜呜——”这下腿不是断了吗？看到这模样，比我手切破了伤势重得多啊，倒过来骂她了，“你个傻丫头，伤这么重，你还不哭？哭出来也好受一点呀。”“哭有什么用？哭就不疼了吗？疼得更厉害。我唱起来还没那么疼。”看着子哭起来，这下她也不唱了，不过想起他刚才的话，赶紧问，“你什么？我家怎么了？怎么一会儿没有，一会找不到，一会儿回不去？”袁子还清醒，忙着为她清除泥砂，还是要她先告诉自己怎么回事？要不然坚决不。桑葚儿没办法，只好告诉他：“不知过了午夜没有，还是算昨。都是镇长那鬼东西害我——”“他怎么害你了？他害我才是！”袁子子愤愤地。桑葚儿不管他，只顾自己的：“一大早爷爷就接到镇长家派人送来的请帖，镇长要举行婚礼，请他去参加宴会。我想想就生气，半老头子了，又要糟蹋人家黄花闺女……”“哇——”袁子也不管桑葚儿了，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痛哭，“他要娶的就是我姐姐呀——”这下轮到桑葚儿奇怪了：“前晚上，你不是送秀梅姐走了吗？”“该死的老东西，我把姐姐送出去，那家伙就跟着来了，还有管家跟着，要用马送我姐姐，我们坚持不要。但是镇长要我回来给他爆羊肝，那个管家骑着马把姐姐抢回镇子，放进高升客栈里，昨上午花轿抬进他家，强行拜堂了。”听到这个消息，桑葚儿忘了自己的痛苦，双手在地下拍打着，把镇长骂得狗血喷头，最后才自己的事儿：“我气不过，就一个人上山采药了，家里没人，爷爷也不会去参加他的婚宴的。”她虽然披头散发，满面尘土，却依然掩盖不住秀丽的容颜，生气的时候也很好看，骂得解气，袁子心里也舒坦了些，只是问桑葚儿怎么被石头砸了。“在山上采药的时候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，当时还不晓得那该死的东西抢了你姐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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