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出奇的安静，老二老六靠墙而坐，被毛巾捂昏过去的苹已经被再度绑了起来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，也不知道是怕苹醒来，还是不愿打破这死寂。

他们不敢出去，因为外面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，也许那个人已经来了，正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，寻找着她的女儿，老六手心里满是汗，紧紧握着刀子，不敢有片刻松懈，相比之下，老二出奇地平静，点着手机像是在编辑什么。

“你在写什么？”说出这句话来，老六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。

老二平静地回答：“给家人的短信。”

“这种时候还写这个？”

老二笑了，笑得凄凉：“呐，老六，如果有个万一……”

“没有万一！”老六猛地拍落了老二的手机；“我们都会出去的！和大哥他们一起，活着走出这里！”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，而老二像是没有听见，自顾自说道：“呐，老六，你说，我们这一辈子都做了些什么？整日游手好闲，无所事事，在学校里称王称霸，所有人都对我们唯命是从，那时候真是觉得天下唯我独尊啊，但是走进社会，才发现，天远比一口井要大得多。”

“而我们对此做出改变了吗？没有，我们只是一味地蹲在家里，靠着父母的钱逍遥痛快，我们欺骗自己，从明天开始努力，人生的战场还在明天。”

“我们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今天？”

“到最后，我们最后的努力，却是用在了这种地方。”

“这样的我们，就算走出去了，又有什么意思呢？”

“我已经……不想再继续了，这种没有明天的日子。”

老二的脸上仍挂着笑，那不是笑，那是自嘲，为什么直到这种时候，才愿意去正视自己呢？？已经太晚了，晚到这份自觉成了一个笑话，他对不起家人，对不起自己的父母，但现在的他甚至连当面道歉都做不到了。

在生命的最后，他能做的，仅仅是编辑这么一条短信。

他已经绝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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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！”

一股冲击力使得他的脸歪向一旁，接着就是面庞上火辣辣的痛，他惊愕得抬起头，对上老六那愤怒的目光。

“所以你的觉悟就这样吗？！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吗？！”

“既然已经欺骗自己无数次了，那么现在就再欺骗自己一次！告诉自己，能活着出去的，然后告诉自己，要改变！从今天开始！”

“呐！二哥，你还记得吗！？当一年前我们飙摩托车被警车追了一路，直管的轰鸣声响彻了整条马路，三哥的摩托车没油了，不得不靠边停车，我们所有人都停了下来，和警察斗殴了一个下午！那时候真得劲啊！”

“你还记得吗！？高中的时候，我女友被人欺负了，大哥听说了这事儿，二话不说，放学以后召集我们留了下来，把那小子揍得跪地求饶！那时候你手里操着酒瓶，把他吓得裤子都尿了！”

“你还记得吗？！国中的时候我们被流氓欺负，流氓领着4瓶啤酒硬是要不会喝酒的我们喝下去，那时候四哥明明连酒味都闻不得，却硬是硬着头皮把4瓶酒全给干了，还骗我们说他酒量很好，那天他吐了一晚上，我们陪了他一晚上，第二天拎着菜刀硬是逼那两小子下跪道歉！”

“我们是兄弟啊！老六！”

“你不是说了吗？！现在已经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战斗了！”

“不只是我们两个人了！！”

老六咆哮着，眼泪却不禁流了下来，他擦掉了泪，拼命让自己表现得坚强：“如果我们倒下了，我们兄弟七人都会死在这里！只有我们了，我们不能死！我们是大家最后的希望啊！你明白我的话吗！？二哥！你明白吗？！”

“哪怕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种地步，也得出去，哪怕只有你们6个人，也要活着走出去！”

“通！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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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如其来的脚步声，让老六紧绷的神经嗡嗡乱颤，来了，来了！

来了！

“通！通！通！”接连不断的脚步声，似是有人在外面徘徊，随后，“啪嗒！”开门的声音，两人屏住了呼吸，聆听着外面的脚步，那脚步声不紧不慢，保持着一定的频率，随后又是一声“啪嗒”，又一扇门被打开了。

来了！错不了，是那个人，那个人来了！

老六走向门，耳朵贴在上面，冷汗顺着他的面孔流在了门上，让门变得滑溜溜的，死亡的脚步声仍不断作响，就像是徘徊的死神，来收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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