催促，只静静地等着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男子将酒坛子递过去，“可要尝尝？”

珠瑾抬手接下，仰头饮了一口，将酒坛递还回去，笑道，“醇香绵长，且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桃花芬芳。当真是好酒！”

男子敛眸瞧着酒坛子，“姑娘倒是通达明秀，令牧之一见如故。既是有缘，便奉劝姑娘一句吧。百年紫藤不过是传闻中的东西，姑娘还是莫要执着为好。”

从牧之此话中，珠瑾不难得知他定是晓得些什么，“珠瑾心意已决，公子若知晓百年紫藤的下落，还请告知一二。”

听得珠瑾的话，牧之不禁怔了怔，而他所关心的却并非是珠瑾的决定，而是她的名字，叫他想起了一名故人。

“姑娘的全名是？”

珠瑾犹疑片刻，终是直言道，“小女子叶赫那拉氏，珠瑾。”

牧之蓦然起身，手中的酒坛落在地上，碎成一片一片。他绕着她转了两圈，细细打量着。珠瑾心中不禁有些发憷，惶然瞧着与方才纵情恣肆相去甚远的男子。

牧之瞧出了珠瑾的惶然，忙笑着安抚，“难怪瞧着如此眼熟，倒真是颇有几分你姑姑当年的风姿。”

她的姑姑？叶赫那拉明珠。

那个一直笼罩在她头顶，让她难见天日的如同神话一般的女子。

难道她终其一生都逃不过这重阴影吗？在牧族，她要同她比。在梁国，那个被宇文君供奉在竹苑的“珍淑妃”牌位，即便她们情浓之时，也是她不敢提及的隐痛。

而今，在湘州城，再次遇上姑姑的故人了吗？

牧之见珠瑾沉默不言，叹息道，“也罢！即是缘分，便告诉你吧。”

牧之转身瞧着自高地留下的潺潺小溪，“百年紫藤并非如传闻那般生长在翠竹山之巅的玉竹岭，而是生于这条绵延不绝的溪水尽头。”

珠瑾不禁眼前一亮，转头向湖上小筑的方向看去，牧之勾唇一笑，“果真冰雪聪明，正如你所想。这溪水汇聚成的湖，便是尽头之地，数十年前，此处确实出过一株百年紫藤。”

珠瑾心中大喜，“还请公子明示，如何才能寻到百年紫藤。”

牧之摇头失笑，“别人能不能取到百年紫藤，我不知道。但是你，怕是没有取到百年紫藤果实的可能。”

珠瑾敛眸思索片刻，讶然道，“莫非，百年紫藤生于水中？”

牧之颔了颔首，不再说话，转身走回湖上小筑。

珠瑾思绪万千，莫非当真是天要亡她吗？即便寻到了百年紫藤，也难以摘取果实吗？

瞧着漫山遍野的桃花，珠瑾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，走到了这一步，她都要去试上一试的。

片刻后，珠瑾也上了湖上小筑。

进了小筑后，见着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牧之，珠瑾蓦然跪地，“任是千难万险，小女子也要试上一试，还请公子告知寻找百年紫藤之法。”

牧之睁眼瞧了瞧珠瑾，摇头劝道，“初生牛犊不怕虎。姑娘，固执只会要了你的性命。”

瞧了瞧外面的天色，珠瑾自知没有多少时间了。若是今日不能得知寻找百年紫藤的方法，四日之内能不能赶回明城还尚未可知，此事绝不能再拖延下去了。

珠瑾俯身磕了磕头，“多谢公子好意。在踏上这条路之前，小女子便早已做好一切准备。若是不能取得百年紫藤，救想救之人，小女子宁愿同他黄泉路上作伴。还请公子告知方法，成全小女子。”

见珠瑾如此固执，牧之不再多言，自随身锦囊中取出一颗掌心大小的夜明珠。

牧之起身将珠瑾扶起来，而后将夜明珠戴在她的颈子上，“百年紫藤生于阴暗粘湿之地，你只能绕着湖壁寻找。至于能不能寻到，便要看你的运数了。”

珠瑾勾唇一笑，“多谢公子。如此已是叨扰公子了，小女子定不会殒命于此，再给公子添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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