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嘉靖看着，陆炳也不由有些心虚，正所谓伴君如伴虎，虽然他和皇帝之间并不能算是单纯的君臣关系，可是在嘉靖面前，饶是当朝最大的特务头子，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。

“皇上圣明，关于此书，确实是有些来历，还请皇上听微臣详细禀报。”

“说吧，朕听着呢，说起来朕对这位林先生也是好奇得很？”

嘉靖重新坐回了蒲团上，手中那两册《嘉靖正音》也放到了一边，能写出这本书的那个林河，确实当得起他先生一称。

“皇上，这位林先生今年刚过十六岁，乃是嘉兴府秀水人士。”

见嘉靖对自己那个妹夫口中已称先生，陆炳却是先说出了林河的年纪，这也是先声夺人，大明朝最重神童，一个七老八十的读书人写出《嘉靖正音》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写出，那给人的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，哪怕是他面前的皇帝也一样。

“什么，这位林先生才十六岁？”

嘉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，饶是他想过诸多可能，也不曾想到这个著书的林河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。

在大明，神童算得上是祥瑞，过往一些地方官员为了讨皇帝欢心，甚至会人为地制造一些神童出来，什么十岁的举人等等，不过大明自开朝至今，真正当得上神童称呼的也就寥寥几人。

林河的岁数和孩童搭不上边，十六岁的年纪便是称呼一声少年郎也有些大了，但是架不住他写的《嘉靖正音》不是什么诗文，而是能够真正用以万世，经世致用的大学问，换句通俗点的话来讲，他写的东西是可以改变整个时代的。

所以嘉靖才会那般震惊，在他看来能写出嘉靖正音的必然是皓首穷经探究音韵学的大家，可是陆炳如今告诉他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。

“文明，你可知道欺君之罪……”

嘉靖看着一脸正色的陆炳，他对陆炳是信任的，可是他这一生最厌恶的便是背叛。

“皇上，微臣原本也是不信的，可是向臣禀报此事的乃是臣的家奴亲信，他向微臣发誓，此事确乃真有其事，便是连那徐渭也可作证。”

陆炳见嘉靖起疑，却是沉声说道，还拿出了徐渭来作证，徐渭虽然科举坎坷，不得朝廷取士，但是他在大明文坛上的名气确实不小，便是嘉靖也颇有耳闻，宫中亦是有徐渭的画作。

听到陆炳所言，嘉靖才想起那第二本《嘉靖正音》，徐渭所写的序里可是夸赞那林河才学乃是天授，他自叹远远不如，他当时没有细想，如今看来陆炳应当没有虚言欺上，脸上神色方自好看了不少。

“原来如此，你继续说，这林先生还有什么不凡之处。”

只要不是欺君罔上，嘉靖对于真正的神童，还是很有好感的，一来《嘉靖正音》的价值摆在那里，二来配上如此年纪的神童，岂非是大大的祥瑞。

“是，皇上。”

见嘉靖心情不错，陆炳方才将自己从陆停那里了解到的林河事情一一说来，从林河乃是庶出长子如何在父亲死后被嫡母逼出家门，一个人在破落的道观求学，又是如何结识了暗中执行任务的锦衣卫，从而慢慢显露才能为人所知。

陆炳叙说之时也不敢夸大其词，毕竟林河乃是他陆家的女婿，他夸得太过，只怕反而会引起嘉靖的疑心那可就不妙了。

“这位林先生曾说过，学问不应当故弄玄虚，应该直白浅显，能让黎庶百姓都能学懂的方才是好学问，所以他写这《嘉靖正音》方才如此粗鄙。”

“这才是真正做大学问之人，朕最厌烦的便是那些故弄玄虚之辈。”

“这位林先生不但学问极佳，便是书画诗文上造诣极高，他画得几幅画作，据说连徐渭也自称不如？”

想到自己早年那些经诞宴上的侍讲文官，嘉靖不由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，而听得陆炳说林河其实也擅长书画诗文，不由来了精神。

“哦，可有画作带来，朕倒是想观赏一下。”

正所谓先入为主，嘉靖心里已经认定了林河乃是真正的神童，自然下意识里觉得《嘉靖正音》的直白粗浅乃是林河故意为之，是为了更好的教化万民百姓，似他这等有大学问之人，怎么可能不通诗文书画。

“这林先生画作不多，以为书画诗词乃是小道，微臣的家奴携书进京时，只带了一副画作，如今正在殿外。”

陆停回返京师的时候，可是找了范氏从陆绾绾哪里借走了那副《傲雪寒梅图》，在他看来《嘉靖正音》里林河确实写得过于粗陋，还需要一些能证明林河文采风流的书画，可林河一共就画了五幅画，《咏蛙图》在项元汴手中，还有一副《棠梨煎雪》在赵芊芊手上，另外三幅虽然在陆家，可是林河为自家小姐和老祖宗画的画像那自然是动不得的，也只有这幅《傲雪寒梅图》才借的出来。

“那还等什么，李芳，你速去殿外取画。”

嘉靖兴致不错，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神童的画作能带给他什么惊喜。

看到李芳走到殿外，陆炳方才小声道，“皇上，这幅画乃是林先生送于舍妹，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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