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秋雨一场寒，这一场暴雨一直延续到了今晨，空气中消散了昨日蒸笼般的闷热，显出秋的清冷。

齐昕笙连夜安排好了一切，及至寅时才堪堪睡去，过了卯时，便晨起准备动身。

他一夜未眠，叶雨矜亦一夜未睡，听着雨声，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，眼前一会儿是齐昕笙，一会儿又变成了叶雨姣，好容易真正入眠，又被红玉轻声唤醒。

启程了。

京城暴雨滂沱。

齐昕笙一身蓑衣，面容有些疲倦，英气勃发地跨坐在踏雪白背上，垂眸望着姗姗来迟的叶雨矜。

两人目光对视，隔着雨帘，皆看不见对方面上的神情。

叶雨矜换了一身贴身的衣裳，披着斗笠蓑衣，颇有些女侠的味道。

她翻身上马，正是先前什锦还在时，他们一同赛马时齐昕笙为她所选的马匹。

红玉不会骑马，便坐在齐昕笙的侍卫王明的马背上。

“驾！”齐昕笙挥起马鞭，踏雪白便向着雨幕驰骋而去，叶雨矜紧随其后，在他们二人身后的侍卫亦策马跟上。

千里之外的烟城，细雨迷蒙，青砖黑瓦，一切都恍若蒙在袅袅轻烟之中，名副其实。

什锦躺在忘忧馆中，百无聊赖地望着床帐顶，撩起床帐瞧瞧看了外头一眼。

“小姐，”碧玉感受到她的目光，赶忙放下手中活计，走了过来，“怎么撩起帘子了，四王爷的暗卫去了两日，今日也该到了，别让人家发现了马脚。”

什锦蹙着眉，不满道：“你究竟是谁的丫头，对叶雨姣的话言听计从，我这装病装了有四五日了，没病也要躺出病来，扶我下去走一走。”

碧玉面露难色，俯身好言劝道：“小姐，王爷快来了，您就先忍一忍吧，等王爷来了，咱们回了京城，上哪儿走不成呢？”

什锦还想说些什么，听得门框轻响，忙锁回了手，闭目躺着装作昏迷。

碧玉塞好床帐，打开房门，不是暗卫，却是叶雨姣。

“叶小姐。”碧玉屈膝行礼，忙为她倒了一杯茶。

叶雨姣温柔一笑，接过茶碗品了一口放下，走到床榻前，纤纤玉指撩起床帐一角，柔声道：“什锦妹妹，是我。”

什锦倏然睁开双眼，坐起身来拉着她在床边坐下，忙不迭问道：“姐姐，是不是笙哥哥那边来信了？”

叶雨姣含笑点头，暧昧地望着什锦道：“四王爷是真心喜欢你，方才暗卫赶了回来，告诉我说，王爷已经带着人赶来烟城看你。”

什锦惊喜不已，转而又失落道：“姐姐，我当时来烟城，走了十几日，笙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到这儿？”

“快马加鞭，中途换马，不出三日，”叶雨姣心中气恼，面上滴水不漏，“这几日，你要好好躺着，以免被别人发现了，坏了你我的复仇大计。”

“嗯！”什锦已将叶雨姣当做了盟友，“我一切都听姐姐的，待我回京之后，定让笙哥哥为姐姐寻一个好亲事，让姐姐无忧无虑地当上王妃。”

叶雨姣握着她的手拍了两下，“那我便走了，你好生躺着，记着我的话。”

穿过曲折漫长的回廊，王田芳正坐在一处亭中赏雨，见叶雨姣来了，精致美艳的面容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。

“姣儿，”她关心道，“什锦怎么说？”

叶雨姣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，“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傻丫头，我与她说气不过失了王妃的位置，她便真的信了，现在一心求着我替她出主意，要回到四王爷身边。”

“愚蠢的人可以利用，容易指示，”王田芳趁机将自己在府中多年勾心斗角的经验之谈向叶雨姣灌输，“若此次四王爷真的将她接回了京城，你也要让她知道，叶雨矜此人心思深重，若没有你的帮助，她迟早会被赶出四王府，这样她就会对你一直言听计从，不仅如此，还会对你感恩戴德。”

“往日瞧着叶雨矜也是一个傻的，身上被咱们下了这么些年的毒也未见她发觉，没想到素日的和顺都是装出来的。”叶雨姣怒道。

近二十年来，她和王田芳待叶雨矜面上都是一顶一的好，叶雨矜待她母女二人已如若亲生，不成想叶雨矜竟会先她一步将齐昕笙勾上了床榻，还反将她一军，搞得自己在父亲面前身败名裂。

“以前的事，算我轻敌，我认栽。”叶雨姣咬牙切齿，向着京城的方向远眺，暗自发誓，“母亲，叶雨矜抢了我的夫婿，如今还敢到叶府上来，我定要让她知道得罪我叶雨姣的下场！”

于此同时，齐昕笙和叶雨矜正在风雨之中策马飞驰。

齐昕笙带了一个京城素日为什锦看病的大夫，为早日赶到烟城救治什锦，齐昕笙不顾危险，率着众人走了一条偏僻的山路。

“王爷！”侍卫王明策马向前追了几步，微微落后于齐昕笙，“天色已暗，更兼风雨，这条路属下们皆不熟悉，马匹也都劳累不堪，不若在前头的庙中歇息一晚，明日一早再赶路。”

齐昕笙有些犹豫。

叶雨矜望了眼被侍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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