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会目的地是锦衣玉食，郑均开的酒吧。

孤零零的一座小楼，方方正正的建筑，外墙粘贴着五颜六色的大小玻璃片，在外打镭射灯的照耀下有种特别的糜烂气息。

酒吧面积不小，昏黄暧昧的灯光，金属小片缀成的隔断不时发出悦耳的叮当声。

台上有个长发歌手唱着摇滚，王言听得入神。

这是汪枫啊，未来乐坛半壁江山，如今只是个驻场小歌手。

汪枫像个喝多了的疯子，穿着黑色套头毛衣，在台上疯狂甩着长发，唱着狂躁的《小鸟》。

“这呢，阿言！”小姜起身冲王言挥手。

王言知道鲍家街即将解散，原因很简单，万恶的唱片巨头只肯签头牌主唱，至于乐队其他成员，谁管你喝西北风还是东北风……

临窗的卡座，老李身边只有老何和小姜，和一个文气的眼镜姑娘——未来单行本的编辑小雨。其他人被打发去唱了。

“怎么会选这儿？”王言好奇地问。

老李和老何相视一笑。

老何跟着音乐晃着脑袋：“我俩喜欢摇滚啊，这里的歌全京城最好听。”

王言琢磨着得找个机会认识汪枫，把他们乐队全打包签下来。虽然汪枫还是得单飞，但可以帮他减少个历史黑点，何况乐队以后可以做的活，多得是。

一曲《小鸟》唱罢，台下一片掌声。

有人高呼：“再来一个《晚安》！”

汪枫将话筒扔给接棒的歌手，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，直接下台，完全不理客人的咋呼。

这臭脾气，王言瞅着汪枫的位置，看见郑均正在劝他，汪枫一个劲摇头。

起哄的客人丢脸了，气就撒在刚上台的歌手身上。那家伙没唱两句就唱不下去了，客人一直在喊唱的什么垃圾。

王言召唤了几回老爷爷，可没反应。既然如此，干脆自己筹划一回。

王言问道：“这里可以自己上台唱吗？”

老李惊讶地说：“阿言你有把握吗，这里高手很多，唱得不好会被人轰下台的。”

老何清咳一声，拉住王言：“这儿只能唱摇滚……”

王言拍拍老何的手，起身往台上走。

台上乐手诧异地盯着王言。

王言要来一把吉他，走到立麦前，试了试音。

“《长安长安》，谢谢。”

台下一阵嘈杂的喧哗声。

郑均笑了，难得有人敢挑他的歌。这歌说好唱也好唱，关键只要把握住那股秦腔的余韵。

这小子挺让人好奇，不知道会唱成什么样。

汪枫抬头瞄了瞄，又顾自喝起了闷酒。

王言敢唱《长安长安》，只因为他知道有种唱法，可以将这首歌唱得更动听也更深入人心。

王言一开口，台下忽然一静，立刻又恢复了叽喳声。

“下来吧，哥们你唱得太一般了。”

“长安不是这样唱的，丢人！”

“嗨，唱的什么玩意儿，糟蹋好歌啊。”

“老板快出来教训这小子！”

老李和老何缩着脑袋，生怕别人知道王言是他们这桌的。

“长安，长安……”王言一声嘶吼，惊得台下诸人面面相觑。

原本看笑话的乐手，纷纷操起乐器配合王言的吉他，配乐立刻变得立体了许多。

郑均微微颔首，转头问吧台：“哪个位置的，给他们免单！”

服务生答应一声。

这是老郑家特有的招待朋友方式，除非能让郑均听得满意，没有其他方式能获得免单待遇。

汪枫依旧冷着脸，望着台上的王言，若有所思。

这种一连串摩擦声带的发声方式，要破不破的撕裂感却听得极过瘾的声音，和当下流行的唱腔完全迥异，让所有人都震惊了。

王言唱罢朝台下一鞠躬，也不理会台下要求再来一个的呼声。

小姜激动地一把抱住回到座位的王言。

“牛逼啊，阿言，你不光画得好，唱得跟歌手似的。”

老何咧着嘴埋汰小姜：“会不会说话啊，阿言明明就是歌手，比刚才那位强多了。”

老李笑笑对小雨说：“我觉得咱们该制定新的宣传计划，阿言光这一曲就够惊人了。”

“嗯嗯，实在太有才华了。”小雨红光满面，一对杏眼泛着桃花。

王言摇摇头，他才不想成为多才多艺的漫画家，他可是要成为娱乐圈之王的男人。

服务生举着一个大托盘走近卡座，托盘里有一打啤酒和若干小吃。

“是不是弄错了，我们没再点啊？”老何疑惑地问。

服务生笑笑：“您要是老顾客，应该知道店里的规矩。老板说了，免单，这些是送的，慢用。”

老李拍着王言肩膀哈哈大笑：“托你的福啊，老弟。”

王言正想谦虚一下，身旁忽然来了个黑衣服的汉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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