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雪雯本来就没想和东北防御圈的人争权夺利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——挖墙脚。唯有筹集足够的人手，朱石才能在外界有扎根的基础。

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外界还算“安全”的基础之上。一旦重灾区外的生物也开始急速进化，那些怪物就会在顶尖捕食者的带领下划分领地，不断压榨人类的生存空间。

“雪雯大小姐，也没你想的那么糟。”朱石垂下鸟首，三根翎羽在阳光下泛着五色流光，彷如皇冠，“别忘了，我也能组建自己的族群。”

“我明白，老朱。”胡雪雯松开抓着小战士的手，冷静地道，“但那就意味着一切要从零开始。我们不能抛弃人类成熟的科技体系，至少现阶段还不能。”

“嘿，这个我可比你清楚得多。”朱石面部肌肉微微勾起，就像在笑，“‘暴熊变’、‘魔蛇变’扛不住重炮洗地，‘长空变’也会被防空机枪给打下来，我的完全兽化形态暂时还不是人类科技的对手……暂时而已。”

他低头顺了顺青羽，续道：“我自己也是个顶尖捕食者，很清楚同类的想法……哼，它们向来只信奉肉体的力量。即使被科技武器打疼了，打怕了，照样不会有丝毫改观。”

“可我不一样。我知道人类的身躯羸弱，但创造力却独步群雄。”朱石扬起修长脖颈，傲然地道：“等我解决了基因错乱的毛病之后，就去吃一只能够组建族群的顶尖捕食者。我倒要悄悄，谁能抵抗武装到牙齿的变异兽族群？”

“老朱这大饼画的不错。”胡雪雯心中暗笑，“学的蛮快嘛。”

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，装出一副振作起精神的样子。

“那咱们计划不变，继续朝省城的方向走！那么大规模的迁徙，咱们绝对能碰上。对了同志，和我们一起走吧？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小战士木然地摇摇头，低声道：“……我不能让战友们就这么躺着。你们要走就走，用不着管我。”

说完，他就挣扎着站了起来，摇摇晃晃地走进遍布残肢的屠宰场。没成想这家伙刚一远离众人便从地上捡起只枪，二话没说崩碎了自己的脑袋。

“……他到底怎么个情况？”朱石眉头微蹙，用喙啄了啄小战士的尸体，“突然就自杀？”

“因为受不了战友死在眼前的刺激吧。”胡雪雯叹息一声，黯然地道。

“哎，这特么艹蛋的世道。”朱石摇摇头，高声道，“都上车，我带你们从天上飞过去！”

苏弈秋默默地走在后面，心中不由有些发寒。

那个小战士情绪太过激动，的确有可能做出自杀这种疯癫的事。然而她很清楚“优化”的能力，更知道人类的情绪会受体内信息素左右。只要胡雪雯顺带“优化”了小战士的“悲观”，同样可以杀人于无形。

“是杀人灭口，还是自然而然？”苏弈秋拉上车门，静静看着窗外巨鸟抓起车厢。地面越来越远，这爬升速度比飞机快了不知多少。

“良禽择木而栖啊……别怪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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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刘虎，前面情况怎么样？”军用吉普之外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紧张地问道。

刘虎人虽然叫这个名儿，但长得却又瘦又小，鼻梁上还架着副厚如啤酒瓶底的眼镜。他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，下意识推了推眼镜。

“先别吵，我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……班长，你来看看？”

“俺又没啥文化，能看出个四六。”面容憨厚的汉子小声嘀咕一句，接着喊道，“大壮，带着兄弟们看好周围，别让鬼祟祟滴畜生闯进来！”

他这班原本有十二个人，却只有九个安然度过了最初的感染期。还有两个战友似乎发生了什么“进化”或者“变异”之类的事情，当了五六年兵的班长反正是搞不明白，只知道他们被上头的人接走了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
这最后剩下的七个人也没得闲，一开始要护卫建筑组，迁徙开始后又被编进了先锋部队，负责侦查敌情。不过班长觉得自己这些人还算幸运，至少没和那几个刚撤回来的边防驻军混编在一起，去执行新防御圈落点周边的地图绘探任务。

听说那四个连队全都断了通讯，天知道还有没有活人留下。

“虎子，你是大学生，文化人儿。你跟俺索索，上头滴人儿到底弄啥咧？”班长钻进吉普，愁眉苦脸地道，“三十九万人儿啊，就靠咱们六万来个兵，能护得住不？”

“咱们这儿还算是好的，复员老兵数量不少。为了防备毛子，储存的装备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，全部武装后勉强能达到六比一到七比一的军民比率。中部、东部和南部才麻烦呢，人口又多，军民占比能有个百分之一就不错了。”

刘虎叹了口气，指尖在键盘上飞舞。

“先不提这事儿。班长，你快看看……这是什么情况？”

“啥呀？”班长凑过头来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。

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有些晃动，看得不是很真切。可那些翻倒的树木，遍布四周的残肢和肉沫，断成了数截的大蚯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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