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道没有注意到，嬷嬷已经无法捏针走线了吗？”

红蕊身形一顿，有片刻的茫。

钟离葙沉片刻，缓缓道：“她为了护你周全，失了左手。”

红蕊倏然睁大了双眼，努力去回想刚刚吴氏的样子。宽大且滚了靛蓝布边的袖子里，确实是空软塌的。

“你恐怕不知道，红珠也已经不在了！”

红蕊听闻觉的口空的厉害，就像身的廊下一般，风穿堂而过，除了呼呼作响声，什么也不曾带来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带走。短短一刻钟，仿佛过了一个甲子，久到让她仿佛又重新活了一遍。

意识渐拢，红蕊终于又能发声了，黯哑且沉闷，“她这些年，过的并不好，是吗？”

钟离葙重重的点了点头，将帕子塞进红蕊的手里。

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红蕊使劲眨了眨眼，企图将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送回眼眶，再回心里。

红蕊，从未在人前过眼泪。她说，她的眼泪早就干了。

“去吧，饭厅就在前面。”钟离葙推着红蕊往前送了两步，朝饭厅扬了扬头，“我去把嬷嬷喊过来。”

钟离葙一往回走，不敢回头。她怕红蕊走的方向，是海棠阁的大门，而非海棠阁的饭厅。到时，她拦或不拦，都是错的。、

“她呢？”吴氏见着钟离葙进来，忙挣扎着要从椅子上起来，海洛几人忙扶住了她。

钟离葙目光微闪，不敢去看吴氏那红肿如核桃的眼睛，沉许久方才支吾道：“应该在饭厅等着呢！”

“哎！”吴氏失望的瞥了一眼门口，凝噎道：“都是我的错，我的错啊！”

“嬷嬷！”连翘半跪着蹲在吴氏身侧，眼圈微红，劝道：“您心心念念的女儿，此刻正在饭厅等着您呢！”

吴氏听闻抬头望向钟离葙，那乞求的目光仿佛一把子，刺的她越发后悔起自己的鲁莽。

钟离葙没有言语，而是将目光瞥向灯台上结着灯花的红烛。那里，一颗颗的红泪，划出一道道触目的斑痕，宛若一颗被伤心往事绕的心。

吴氏顺着钟离葙的目光望去，怔忡半响后，若有所的抹了抹泪，站起身，招呼海洛几人道：“走吧，去吃羊糕。”说着，率先朝门外走去。

钟离葙神黯然的叹了口气，尾随在最后面。

吴氏在推开饭厅大门时，手是颤抖的，能看出她的笑牵强而坚强。

“吱”一声，门开了，泻出一片烛光来。

钟离葙拧过头去，不敢看，直到听到海洛欢快的笑声后，一颗悬着的心，方才落下来，急步进了饭厅。

暖香四溢的羊糕，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。咬一口，软细腻，仿佛在舌尖开出了一朵花，甜蜜的足以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。

自进入饭厅，吴氏上扬着的嘴角就没有再平过，而目光始终不离坐在她旁边的红蕊。

钟离葙笑笑，含了满满一口糕，感觉很是满足。

红蕊夹一块糕放在吴氏的碟子里，轻轻道了一声“娘亲。”吴氏急急应下，迫切而又小心的表，好像一个孩子。

稍晚些，钟离葙对海洛道：“今晚你来我屋里守，让红蕊住睡你的卧铺。”

海洛自是欢喜应下。

吴氏忙起身要道谢，钟离葙慌忙拦住，道：“嬷嬷，红蕊于我胜似亲妹，换旁人，我必定不放她去的。”

众人听罢，都忍不住笑了。吃了差不多后，想着她们母女多年未见，定然有很多的话要说，便纷纷告退。

钟离葙暗中拽了拽红蕊的衣服后，朝她眨了眨眼，也起身出了门去。

回到屋里，钟离葙伸了伸懒腰后，坐在镜前拆发饰。满头乌发才梳顺，就听听见外间有响动，以为是海洛来了，于是道：“海洛，屋里的蜡烛要燃尽了，赶紧换个新的来。”说罢转身上了，面朝里侧躺了下来。

不一会儿，就听屋子里有窸窣脚步声，紧接着眼前烛光一晃，旋即又一亮。

“采薇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
是海洛的声音。

钟离葙惊起，抬头望着立在前换新烛的采薇，有片刻的怔。而此刻采薇埋着头，两只手局促不安的垂在两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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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采薇，你是不是记错了，今日是由我守的！”海洛说罢方觉气氛不对，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，哪能收的回来。脑筋一转，又道：“小，我去打盆热水来给您泡泡脚！”说罢朝采薇莞尔一笑，悄声退了出去。

海洛一走，屋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静。久，采薇的啜泣声渐浓，直到最后失声痛哭。

“噗通”一声，采薇沉沉的跪了下来，泣道：“小，奴婢知道错了！”

钟离葙“哼”了一声，没有言语。人心莫测，当真是如此难以捉摸。

那日雨后，钟离葙坐在抄手游廊下，看采薇一身碧绿衣衫躲海棠树下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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