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4雪夜人心(1/3)

作品:《被挂墙头的女杀手

林月浮道:“我分着审了服侍冷夫人的下人,当中这玉珠原是冷夫人的陪嫁丫环,行事伶俐,冷夫人常打赏她东西,是而存了一笔不小的积蓄,前些日子玉珠向冷夫人说要自个儿赎回卖身契,说是要回乡下嫁人。冷夫人本来也是肯的,不过这玉珠恰好有个同乡也在冷府做下人,私底下说这玉珠是被个轻浮男子给骗了,那男子家中三妻四妾,却还甜言蜜语勾搭玉珠进府,哄她一进门就休了原配,扶她做正妻,不过是看中了玉珠的一点姿色。

可巧这话恰给冷夫人听见了,又派人去打听,原来那男子姓张,不过有些祖产田地,也不算大富之家,行事却很不端,常爱拈花惹草,花钱又如流水,不过是个不肖的败家子。

玉珠嫁进这张府去怎会有好日子过?冷夫人怕玉珠掉进火坑,就临时变了卦,不肯放她出府嫁人了。但这玉珠姑娘却很不领情,当着冷夫人的面,骂主子心肠歹毒,不放她走是存心让她一辈子为奴为婢!任冷夫人好意相劝,都是听不进去的,恐怕也是怀了怨恨。”

谢阿弱听得只道:“这一船人怎尽是和冷夫人结怨,也真是冤家路窄了。”

齐三公子听了则道:“世上常是怨憎会,祸不单行,也不出奇,不知那冷夫人可曾看见谁人施暗箭?”

林月浮答道:“原先我向冷夫人问了落水前之事,原是冷夫人嫌舱底太闷,临时起意到甲板上透透气,是而只有个婆子贴身相陪,按理凶手抓着这么个巧机下手,合该对冷夫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直掌,若不是贴身之人,那多半就是住在冷夫人房间近边上。

可巧这李大贾正住在冷夫人一行人斜对面,动静相闻,嫌疑倒又加重了一层。那毛大夫则住得远些,嫌疑则轻了些。只是冷夫人也不曾看见谁跟着她上了甲板,落水时更是惊慌失措,哪里晓得顾及周遭呢?真凶是谁也做不得准。

此外,我向那无毒和尚又盘问了一番,原来这和尚寒酸,住在散客大舱里,那里人又多又挤,气息浑浊,和尚晕起船来,也上了甲板透气,正要走到边栏上,就见耳边一声啸响,暗箭转眼要刺中跟前的妇人,他也就没多想,推着她一起跌下河里去了!

秦捕头还问他为何不拉着夫人,偏要推进河里?那和尚还讲了一番道理,说是这‘拉扯’,不得先停步再回力?怎如一‘推‘顺势?那暗箭凶猛得很,耽搁得一息之间也是要出人命的。秦捕头听了倒无话可说了,我也以为抓不出错处了。”

齐三公子只微微一笑道:“这无毒岂是寻常捉得住他把柄的。”

谢阿弱难得听公子有称赞之意,这会不由好奇道:“公子适才试了他武功,他底子如何?”

齐三公子道:“虽不能算江湖里顶尖人物,但他十六七岁就有这等修为,已是十分难得,恐怕不出十年就是个扬名武林的人物。”

谢阿弱听了只笑道:“那还要看公子愿不愿意多给他十年?”

林月浮也有心搅浑水道:“这小和尚既然要上魏园,齐兄何不成全他?我倒想看看他身处世俗旋流中,向佛之心到底有多笃定?”

谢阿弱亦厚颜无耻道:“公子莫忘了我还缺一位授业恩师,只望公子给这恩师指个路,让他自个儿送上门来,我也好虚心请教呢。”

齐三公子听了只笑道:“看来这无毒是非上山不可了?”

谢阿弱笑着颔首,却说不久之后,这无毒和尚在山道上风餐露宿时,断想不到自己是被几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施了暗力送上山去的。

且说三人行酒消磨长夜,近半夜时终于有些困意,林月浮便回自己房内歇息。此时船行愈北,急风刮得重,天忽而灰暗沉沉,一阵飘降大雪,雪粒子吹风浮动,时随风左,时随风右,轻渺时又上下招摇,乱雪洒得无声。船外岸边已驶到白茫雪岭景色,远山积雪里的村舍灯火,如繁星银河蜿蜒,近处屋舍顶上的夜雪同杉木林上的一样厚实,陷入雪原的奇峰峻岭已不如原先那般骇人陡峭,如转世般拥有柔和线条。一路的空江河面受寒欲冻,但不曾结冰,笼罩在朦胧如梦境的夜雾里。此时的河道已经波澜不惊,沉寂如湖,驶船已换了底舱船工推桨向前,缓行水面如夜云般轻而静,只听得见哗哗划桨的声儿。

这等雪夜令人贪恋不已,呵气寒白,谢阿弱不想惊动那小侍翻拣包袱里的寒衣,索性上床躲进被子里去了,齐三公子看她缩手缩脚的,也脱了鞋上了床,同她一处躺着,阿弱忍不住轻嗔道:“才捂热了一点,你一揭被,都是冷风呀!”齐三公子听了无奈道:“这倒比大难临头各自飞还势利了,一点暖热都要计较。”

谢阿弱枕边凝望齐晏,他嘴角边微微的笑意,很是令人着迷,她伸了冷冰冰手探进他袖底,握着他温热手臂,道:“公子是大方人儿,这暖意还了我就又是清平世界了,何须各自飞呢?”

齐晏缓缓拉着阿弱的手撤出袖里,道:“你倒是愈发精乖放肆。”

她以为公子小气,但公子又轻轻将她的手放进他衣怀里,藏在他心腹之间,碰着他的肌肤,哪有不热烫的道理?饶是为着羞惭,谢阿弱此时也不由得绯颜薄红。齐晏捂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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