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前的月婵有多得意，此刻就有多么绝望。

这诛神钉，并非一般的兵器，而是一种特殊的、专门用来囚禁强者的东西。

这东西，当然是沈默交给李承胤的。

至于来处，是从沈流沙手里借来的。

按照沈流沙所说，他是从某位强者的棺材上扣下来的钉子。

至于这位强者是谁，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
在毫不设防之下，诛神钉几乎钉穿了月婵的脊椎，让她弓着背倒在地上，完全动弹不得。

这伤势，对于生命力顽强的准圣人强者而言，未必会致命。

至少现在的月婵看上去，并没有当场死去。

但看情况，怕是一点战力都没了。

李承胤这一下，可以说是又狠又准，直接断绝了月婵一切反抗的可能。

月婵甚至没理会前方笑的开心的沈默，而是回头，一脸悲伤的看着李承胤。

“为什么，要这么做？”

她想不明白，李承胤为何背叛的如此决绝。

就连一旁的沈莲心，其实也不是很懂。

毕竟，她不曾对人心有过深入的研究。

唯有沈默，似乎很笃定李承胤一定会背叛仙域。

从头到尾，都没有任何担忧。

哪怕在看到月婵的时候，也只是微微颤抖了两下。

当然，那也是碍于月婵的恐怖实力，产生的本能反应，并不是因为害怕。

李承胤深吸了口气，缓缓道：“原因很简单，我想活着，而母亲大人您，并不想让我好好活着，我唯有这一条生路可走。”

月婵听完，忽然有些可悲的笑了起来。

这一刻，她仿佛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了，只是觉得有些悲凉。

她虽然认为李承胤废物，却始终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。

毕竟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感情，他不太相信，李承胤有朝一日会站在人族的立场上对她刀剑相向。

可如今，这一切血淋淋的发生在她眼前，对她而言已经太迟了。

哪怕先前沈默好好的站在这里，她都没怀疑过，李承胤欺骗她有什么企图。

沈默望着这对反目成仇的母子，不由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月婵圣人，你虽实力强横，却不懂弱者的生存之道，被你掌握了杀生大权的那些人，真的愿意被你杀死么？

即便是你的亲生骨肉，也是如此！”

人性这种东西，一旦丑陋起来，是永远也不会有下限的。

读遍了人族的史书，沈默便悟透了这个道理。

月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，如同一个被煮熟的虾米，弓着背躺在地上。

在这一刻，她似乎忽然有些理解李承胤了。

至少知道，仇是相对的这个道理！

她想要杀李承胤的时候，就必须时刻接受，李承胤也会杀死她这个道理。

只可惜，这个道理，她还需要一个二十多的人族青年来教。

“好！我倒要看看，你李承胤究竟继承了李羡几分胆气，有没有胆量亲手杀我！

若是你敢，我便高看你一眼！如果不敢，废物终究永远都是废物，比起玄儿，你什么都不是！”

“呸！”

李承胤默默听着，那原本带着些许歉疚的心，重新变得麻木不仁。

“母亲！别怪我，要怪就怪，你对我的偏见太大，既然你不给我活路，我只好抢了你的活路了。”

话音落下，李承胤悍然抽出腰间宝剑，准备送入月婵心脏。

月婵缓缓闭合双目，在最后这一刻，她眼里终究落下两行泪水。

几百年的养育之情，如今换来这样一个下场。

这世上，大概再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。

就在李承胤准备将长剑送入月婵心脏时，沈默的剑，先一步横在月婵身前。

李承胤和月婵同时一愣，纷纷抬起头。

“这是何意？”

李承胤眉头紧锁，他虽然不介意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，但那是在月婵死了的情况下。

只有死人才不会让他产生愧疚，只要月婵活着，他就一直会活在谴责与阴影之中。

沈默淡笑道：“一个活着的半步圣人，可比一个死人强得多。”

在此之前，他也想过，要不干脆弄死月婵算了。

一了百了还省事。

但转念一想，这女人毕竟是上古的封号圣人，如果能够挖出一些秘密的话，价值可能远远比杀了她更大。

当然，还有一点比较客观的原因。

别看北羽和月婵现在处在冷战时期。

但只要月婵死在人族手中，北羽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进攻人族。

到时候，现在这样平稳的局面，可能会不复存在。

人族倒也未必害怕北域，但他总觉得，北羽这个人身上秘密不少，或许还藏有其他底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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