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清晨，天蒙蒙亮着，“老两口”尚未开门，一个披着黄羽绒服的瘦高青年，就已经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了。

李俊杰哈出一团又一团的白汽，吸溜着两行清水鼻涕，下巴竟可能的往领子里缩，双手深深的插在衣兜里。早上的气温真低，梅梅每天都是这么冷的时候跑来上班的吗？嘻嘻，不知她看到他今天来的这么早，会不会吃惊；大家看到经他改造的她，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。

张豪掀开门帘的时候，看到玻璃门外一脸坏笑的流鼻涕鬼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。边拧眉盯着他边打开大门，表情像是时刻准备着揍那贼眉鼠眼的子一顿。

老板娘扶着楼梯，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下楼来，见到李俊杰略略惊讶的挑挑眉，“嗬！你是打了鸡血了？今天没到五点就来了。什么事儿笑得那么开心？”

“嘿嘿，”李俊杰吸吸清水鼻涕，“这不是见到老板娘了吗？”

老板娘纤纤玉指指着自己的鼻子，“我？呵呵，你要是想我想的，才有鬼哩！”

“哐！哗啦啦……”老板在二楼锁上大铁门，往日里动作娴熟没弄出那么大动静，今天不知怎的闹出那么大响动。

没什么存在感的猫窜了出来，拿抹布擦桌子时，偶尔会在李俊杰周围转转。张豪搬出一大盆洗干净的调料罐，绕开李俊杰摆起桌子。老板从楼上走下来，熟练的摘下沾满油污的白布帘子换上干净的，匆匆走到后面的厨房。

老板娘坐在吧台后的高脚凳上，翻开账簿拿起圆珠笔，抬眼瞧瞧站在饭厅中间的李俊杰，用笔敲敲账簿，“李，愣在那儿干什么？挡人道儿呀。”

李俊杰东张西望手足无措，他从来没那么早来过，没有梅梅的指点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
老板娘甩出一包面巾纸，“先把你的鼻涕给擦干净，我可不想听哪位上帝抱怨，我们店的伙计把鼻涕流到了他的碗里。”

李俊杰忙上前去拿面巾纸，“呼噜呼噜”的擤起鼻涕。老板娘把笔往账簿上一摔，抱胸坐在高脚凳上，“我大少爷，您就不能换个地方擤鼻涕？”

“老板，老板娘，张大哥，猫，我来晚了。”梅梅人未到，声先到。

李俊杰期待的睁大双眼转过头去，却失望的蹙起眉头。美容院的功效完全从梅梅身上消失了，一丝半点的痕迹都抓不到，顺滑黑亮的头发变回枯燥干涩，白嫩水灵的皮肤失去了色泽，和平时一模一样。

“梅梅，快把你徒弟带走吧，烦死人了。”老板娘厌烦的瞥了眼李俊杰。

“李，你又惹什么祸了？”她跑到吧台边，指着他擤鼻涕的纸，“哎呀！我们这儿开的是饭店，不是生物实验室！细菌病毒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摆在这儿？快收拾掉！”

“哼！他惹的祸可不止这些。”老板娘细细查看梅梅的脸，“咦？这子昨天不是带你去改变造型了吗？你怎么还是老样子？”

“哦，”梅梅摸摸头发，“一先生好像不喜欢那样……李，快去帮张大哥摆餐巾纸，将功补过。老板娘，刚才李惹了麻烦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“昨天你一走啊，饭馆里就乱了套了。千金大姐孙芊芊特别怕烫，面碗汤盘的统统端不得，踩着细高跟靴子来来回回的走在光滑的瓷砖地上，一不心摔了一跤，手里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不，还泼到了客人的身上，幸运的是她自己没怎么样。杨帆倒是没那么娇贵，无论是什么都不怕烫手，端汤面时大拇指头伸进了刚盛出来的热汤里都没事儿。就数周诚没出什么岔子了，只是人太闷，客人来了不知道该吃什么，他也不懂得推荐推荐。”

梅梅捂嘴咯咯笑，“我刚开始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儿吗？锻炼锻炼就好了。”

“你可跟他们不一样，差远喽！”老板娘又拿起笔来趴在吧台上对账簿了。

一切准备就绪后，打上“pen”的牌子正式营业，像往常一样招呼着头回客和回头客。除了李俊杰的沉默，一直到下午都没什么不寻常的。

直到三点零八分的时候，进来一个戴墨镜的高个子男人。

上下不挨饭点儿，也不是大学下课的时间，饭馆里空无一人，正是清闲的时候，梅梅正趁机拖地，一双长腿迈进门槛后站了三秒，慢慢悠悠的踱到落地床边的位子上，面对吧台翘起二郎腿。

梅梅利索的收好拖把，拿起纸笔菜单和一杯白开水奔到来人的面前，“先生，你想吃点什么？”她为他翻开菜单，“厨房，今天的黄花鱼不错。”

那人并没有看菜单，而是视线顺着放菜单的手往上，歪头盯着梅梅的脸看。

梅梅尴尬的维持微笑，她摸摸自己的脸，没有什么脏东西呀。她长得一般，从来没有哪个客人这样盯着她看过，倒是孙芊芊动不动就客人用眼神x她。“请问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那人并不话，缓缓抬手，将墨镜摘了下来，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。

一乙〇？！梅梅惊愕的头发都竖起来了。他来这儿做什么？怪不得觉得这人眼熟呢，换了个发型，差点认不出来。

一乙〇再次扫视整个饭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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