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坐在柔软的椅子上面，喝着房中的茶水——哦，按张继泉所说，这罐“晴雨茶”一两就要五十个铜板，既然天地楼光明正大的放在了桌上，不喝白不喝。

杨凡起初惊奇地按了按身后的椅子，感受到手上某种动物的毛皮传来的柔软触感，心道这不就是沙发么，不知道里面是用什么填充起来的？

杨凡越想越好奇，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偷偷在沙发不起眼的地方划开一道看一看的时候，门上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。

“嗒、嗒、嗒。”

李少白白了一眼拔出剑来的杨凡，示意他赶紧收起来，随后起身过去开门，外面站着付掌柜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。

门开的瞬间，一直垂首走在后面的老者忽地眼中掠过一抹精光，缓缓抬头，朝屋中看去。

“付掌柜，您来了。还有这位先生，请进。”

李少白毫无察觉，客气地道。反倒是刘虎似有所觉，越过李少白朝门外看去，正对上那老者望过来的目光。

两人目光在空中一触即回，刘虎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，继续喝着手中茶水；老者重垂下目光，面上不自觉地浮起几分恭敬神态。

他只是在生命中的最后时期，依靠天地楼发放的天材地宝，方才进入化虚为实，炼元化真的炼气境地；相比于依靠自身突破一个个瓶颈，追求实力的真正炼气大师，可以说是相差甚远。

只是目光接触一刹，老者便已经察觉到屋中那名炼气师体内的凝实真气，远非自己所能比较。

普通人自然无法理解同为修士之间，修为低下的人面对修为超过自己的人的心态。更何况，炼体士当中，能够突破炼气阶位的，称得上万中无一。

所以他不自觉地恭敬起来。

付掌柜与老者在张继泉对面坐定，开口道：

“这位杨先生是掌管我们坎卦位仓库的看管者，您要的火鲸油，也是由先生调度。”

张继泉微微点头，站起身来冲杨先生一抱拳：

“天地楼真是藏龙卧虎，前有付掌柜这等人才洽谈，后有杨先生这等阶位的高手递交货物，不愧是第一商会！”

不管这位仓库看管者在天地楼中是什么地位，可毕竟是位实打实的炼气阶强者，值得他去尊敬。

成就炼气，化虚为实之后，原本损耗的寿命全部弥补回来不说，还会随着实力的进步而汲取更多的真气，从而延长寿命。

像是林青寒这等真气境巅峰的强者，半步胎变；即便以后突破不到新的层次，无病无灾活到一百六十岁也不是问题。更何况，以他现今不到六十岁就是半步胎变的修为，还怕有生之年，跨不过胎变阶位的坎去？

倒是那老者，因为屋中还有一位刘虎是他们这边的，倒也极为客气，抬手虚按：

“客官无需客气，坐下商谈就好。”

看着张继泉坐回沙发，杨先生微微一笑，只是一扬手，身前的桌上便多出了二十二个暗红色的水囊似的袋子。

袋子甫一出现，便如同之前杨凡见到元晶之后，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变化一般；房间里的人全都闻到了一股海洋独有的腥气，汹涌浪潮恍若就在身边，一声悠远的长鸣似从梦中响起，萦绕耳际，忽然鸣叫声一变，竟是凄厉起来。

刘虎当先挣脱出来，恢复清明，低喝一声：

“呔！”

众人一个激灵，知道问题必定出在这几个袋子上。

杨先生略带尴尬地道：“没想到这么久过去，这几个袋子上还有如此威势……”

“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，这些袋子是用火鲸的皮革做成的吧？”刘虎打断他的声音，开口道，“若不是它们在死前怀着极大的怨念，将自身的精神意志融进了身体，也不会连我都陷进去。”

老者站起身来拱手作揖，无奈道：“不错，当初熬制火鲸油的时候，的确是有一条火鲸身上的怨气最重，精气神已经融进血肉，站在它旁边都会受到那股怨气的影响。”

“不过这并不影响使用，因为那条火鲸是当初那批火鲸中修为最高的一头——不然也不会将自身怨念如此深地融进肉身当中。所以这几袋火鲸油燃烧起来，反而更为持久耐用。”

刘虎摇摇头道：“不管怎么说，这袋子上的怨气太重。”

旁边的付掌柜早便也站了起来，此时接过话头：“我因为今年方才接任坎卦掌柜的缘由，并不晓得诸位是青龙村的人，每年都来我们天地楼做生意。这样，看在老顾客的面子上，这些袋子里每袋都装有一斤火鲸油，二十袋是原定的二十斤，一袋是折扣上的，还有这一袋，就当是送给诸位了！如何？”

刘虎毫不犹豫一点头：

“成交！”

……

“刘叔，适才在天地楼，你是不是故意的啊？”

出来之后杨凡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
刘虎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，走在前面答道：

“若是不那么说，他又怎么会爽快地将那一袋搭给咱们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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